——有感于当下的世界资本主义经济危机<?xml:namespace prefix = "o" ns = "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 />
世界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一路走来,2011年被称为“全球愤怒年”。然而如英国《卫报》网站的一篇文章所说,也许不是一年,而是标志一个时代,“我们所处的不光是一个极其动荡和前景难料的年份,而且是一个动荡和前景难料的时代,而今年的诸多事件仅仅是个开始”。
作为一种世界风向变化的时代判断,2011年旋风般带给全球的,是两个现象。一个是遍及世界各大洲的大规模群众性抗议活动。另一个是,对西方发达国家为代表的资本主义社会形态的重新认识与普遍质疑。
1994年,墨西哥印第安人打响了抗击新自由主义的第一枪,萨帕塔民族解放军宣战书中最早出现一个口号“受够了,就是受够了”。1996年,萨帕塔运动在它的丛林营地举办“首届保卫人类对抗新自由主义大会”,民族解放军“副司令”马科斯的开幕词就有“今天,来自五大洲的成千上万的人在呼喊‘受够了,就是受够了!’”。一路走来,15年之后,“受够了”成为“占领华尔街”运动的口号,响彻纽约的街道。《卫报》网站文章就说:美国银行一家支行门外,写有“你还没受够吗?你应该受够了!”字样的A4打印纸,贴满周边街道所有能贴东西的地方。
全球通过抗议新自由主义走向重新认识资本主义,走向历史方向的重新选择。
不仅被边缘化已久的、没有多大市场的左翼媒体,而且更多媒体包括西方主流媒体,都在传出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音调杂乱却又围绕共同主旋律的哀乐和葬歌。这种哀乐和葬歌,成为整个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历史的、全景式、制度性和结构性的盘点:“长达500年的以欧洲为中心的世界在日渐瓦解”;“我们的资本主义体系行将瓦解”;“蔓延全球的经济危机其实是一场政治经济危机”;“资本主义遇到了自两极体系时代以来最尖锐的意识形态危机”;“资本主义体系已达到了财政和生态方面的极限”。这些魔咒般的语言,带有对世界历史运动进行政治判断的性质,多数情况下显示出的,还是一种趋势和预测,尚不足成为全局现实。资本主义关系涵盖全球,仍然有着庞大的政治力量、军事力量和意识形态力量,有着维持乃至强化这些力量的物质技术基础,仍然在一定范围和一定程度上留存着某些自我调整的活力。
但是这里既没有资本主义春天的蓬勃,也没有它的夏天的丰茂。这是一种秋天的或许仅仅是初秋的景象。一方面,这是西方资本主义沉醉于收获新自由主义全球化对发展中国家盘剥、压榨、抢劫的巨大成果的季节。另一方面,金融危机、经济危机和社会危机,走到债务危机,在当局一再宣示已经复苏和即将复苏的乐观音调中,关于未来的回答,总是一再迎头遭遇寒风和阴霾。
美国《外交政策》杂志盘点2011年,有一句老实话:他们那个政治中心华盛顿,是“把撒谎当做艺术工作的地方”。文章列出这一年度源自这个中心的14句最大谎言,包括“美国在伊拉克的行动是成功的”、“文明在阿富汗正在取得胜利”、“给百万富翁减税可以为美国人创造就业”、“巴基斯坦是美国的盟友”等等。西方宣传中根据想象编造新闻、把自己描绘为春天永驻的故事,世界已经见的太多太多。看下去,还可以再增添若干新故事。
从2011年秋天起,关于2012年的预测越是一片黯淡——
11月9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克里斯蒂娜·拉加德在北京发出警告:“如果不行动起来携手并进,我们将进入前途未卜、金融动荡和全球需求崩溃的螺旋式衰退。最终,我们将面对低增长与高失业的‘失去的十年’。”12日,俄罗斯《晨报》文章援引前财政部长库德林的预言,目前的金融危机之后将爆发经济危机。
12月1日,联合国的《世界经济形势与展望》,展望出的是“主要发达国家在2008年经济危机之后所暴露的问题仍未解决”,主要的问题在不断相互强化,“一旦其中一个变得更为严重,那么就有可能形成恶性循环”。13日,英国《金融时报》刊发《世界经济前景暗淡》一文称,发达世界将迎来“又一个失望之年”,“新兴经济体也并非一帆风顺”;15日,路透社刊发《2012年可能比2011年更疯狂》,认为这将是“全球面临风险最广泛的一年”;17日,德新社刊发《欧洲领导人不能保证这个有17个成员的货币集团免予崩溃》;18日,《金融时报》的《新兴世界不会出手相救》说,“一场无声的风暴正在新兴经济体中形成”;19日,德国《商报》发表《没有弹药的政策——努里尔·鲁比尼对2012年的世界前景做了悲观展望》;24日,日本《东洋经济》周刊发表《迫近日本的世界危机——展望2012》;31日,西班牙《起义报》发表一位巴西作者的文章《世界已经进入危机的第二阶段》。
进入2012年以来,欧债危机在深化,美国经济起伏无定,全球性失业仍然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青年首当其冲。年轻人的失业率,中东经常在25%左右,希腊超过51%,西班牙也在半数以上。18—24岁的美国人就业率仅为54%。国际劳工组织估计,全球失业人数将超过2亿,7500万15—24岁的年轻人没有工作。前引《卫报》文章写道:“所有问题的核心显然都是年轻人”,到处是“没有前途的毕业生”。欧洲骚乱,美国“占领华尔街”,开罗解放广场的“沸腾”,帐篷城和笔记本电脑的闪烁蓝光,在谈论同样的问题。美国《时代》周刊写道,全球年轻人都面临失业,当代青年成为“失业的一代”。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在收获的季节里,不得不怀着恐惧颤栗品味苦涩的未来。严冬正在步步紧逼。危机没有结束。不是危机后,而是后危机。最重要的是,历史不再是资本主义的朋友。
恰恰在这个秋季,遇到第三世界的春季。这里所说的“第三世界”,既包括一向被压迫的民族和贫穷国家,也包括西方发达国家内部被资本盘剥的中下层人群。柏林墙塌倒带来的欢乐和“民主”舞曲,风一般飘散得杳无踪迹。到处在怀旧中重新唤起对人民自己的伟大革命传统的尊敬,历史的回顾成为对新自由主义现实的示威。
在柏林墙塌倒的烟尘中,在西方当作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屠宰场的阿富汗、伊拉克、利比亚和正在被推入这个行列的伊朗、叙利亚,在新自由主义的天堂拉丁美洲,在被蹂躏得面目全非的非洲,在欧洲骚乱和美国“占领华尔街”运动的呼喊中,从饥饿、贫困、失业、死亡线上挣扎的人群里,勃发着掀翻和撕碎这个腐烂的旧世界秩序的巨大能量。那是美国后院阿雷格里港精神和“二十一世纪社会主义”的旗帜,是阿拉伯世界拒绝美国附庸政权的民意,是非洲寻找自己发展道路的思索,是叙利亚、伊朗以牙还牙的铮铮铁骨,是普京面对美国干涉选举时关于主权问题的毫不含糊的声明,是美国和欧洲99%对1%说“不”的抗议。
遭遇春天的秋天走向严冬。遭遇秋天的春天走向盛夏。也许这只是初秋和初春。冻土层下的幼芽在萌动中仍将大批死亡,灾难还会继续折磨第三世界。然而灾难孕育创造,没有哪一次巨大的历史灾难不以历史的进步作为补偿。和煦的春风就要吹拂大地,一个世界人民的春天,正从依稀可辨的远处,扬起历史的风帆。
(作者:中共中央政策研究室原副主任)
来源:《红旗文稿》 2012年第21期
网络编辑:张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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