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氏三兄弟》11.1 毛泽东被捕
词曰:
军叫工农革命,旗号镰刀斧头;
匡庐一带不停留,要向潇湘直进。
地主重重压迫,农民个个同仇,
秋收时节暮云愁,霹雳一声暴动。
这首词出自《西江月·秋收起义》,是毛泽东同志亲手所填,它热情豪迈地描述了当年的湘赣边界的秋收起义,并和秋收起义的文物一起永存在中国军事博物馆里。
且说1927年9月初,34岁的中共中央委员、中央特派员毛泽东奉命到长沙组织秋收起义。他先在安源张家湾主持召开了军事会议。会议决定成立中国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下设三个团约5000人,由部分北伐军部队和工农自卫队组成。卢德铭任起义军总指挥,余洒度任师长,钟文璋、王新亚、苏先俊分任团长。会议决定,起义部队兵分三路,分别从修水、铜鼓、安源出发,进击长沙,在城内工人的响应下,会攻长沙。起义计划为“9日开始破坏铁路,11日各县暴动,15日长沙暴动”。
时间敲定,争分夺秒。接着,毛泽东亲自去铜鼓,准备如期指挥第三团起义。
会后这天,商人装扮的毛泽东来到湖南浏阳与江西邻界的张家坊一个客栈。
毛泽东坐下来正准备吃饭,忽然闯进来一帮前来搜查“共党”的团丁。团丁大队长肥头大耳,见毛泽东虽是商人打扮,但他面目清秀,地颔方圆,猜测他是共党分子,喝令道:
“给我带到团部审问,若查出是共党,哪怕是嫌疑分子,立即就地正法!”
一帮团丁不由分说,便将毛泽东以“共党嫌疑犯”的罪名逮捕了。
应该说这是毛泽东一生中惟一的一次被捕。
毛泽东同其他“共党嫌疑犯”一道,被团丁们押往离此地不远的团防局。
负责押送毛泽东的两个团丁看他态度温和,没有捆他。但是毛泽东被脱去鞋(浏阳迷信传说,处死的人无法从阴间回来报复),赤脚走在押送队伍的最后边,其前后各有一个背着大刀的团丁看守着。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他们向团防局走去……
事情十万火急。毛泽东边走边想,认为赶到地点等于送死,便决计用贿赂团丁的办法死里逃生。毛泽东想,这样做是可能成功的,因为团丁是雇佣兵,枪毙自己对他们并没有特别的好处,团丁不会错过捞钱的机会。
于是,毛泽东开始和团丁唠近乎,问家在哪里?家中还有何人?在与两团丁谈得相当投机时,团丁也放松了警惕。恰在这时,毛泽东趁机塞给两个团丁几块大洋。在离团防局大院约200米的山林旁,毛泽东瞅准了有利地形,拔腿就跑。毛泽东钻进了山林,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了。而两个受贿赂的团丁只喊叫,并不去追:
“跑了,跑了,快追啊!”
其他几个团丁手持梭镖追来。毛泽东翻过山岭,发现一个水塘四周长满高高的荒草,便潜入草丛,把身子全没在水中。
毛泽东后来描述了当时的险情:
我跑到一个高地,下面是一个水塘, 周围长了很高的草,我在那里躲到日落。士兵们在追踪我,还强迫一些农民帮助他们搜寻。有好多次他们走得很近,有一两次我几乎可以用手接触到他们。尽管有五、七次我已经放弃任何希望,认为自己一定会被再次抓住,可是不知怎么地我没有被他们发现。最后天近黄昏了,他们放弃了搜寻。
天黑了,敌人走远了,毛泽东爬出了水塘。
第二天,深知农民心态的毛泽东在山上巧遇一位打柴而归的农民老汉,数语之后,互相引为知己。老汉接过毛泽东交给的两块大洋,到山下代买了一双鞋、一把伞,还有吃的。在老汉的帮助下,毛泽东化险为夷,逃脱险境。
经过毛泽东历尽艰险的各方奔走,组织、宣传和具体部署,湘赣边界的秋收起义的准备工作轰轰烈烈,一时成为全国起义的中心。
9月9日,湘赣边界的起义从破坏汉粤铁路开始。
起义的铁路工人和农民,破坏了岳阳至黄沙街、长沙至株洲两段铁路。切断了敌人的交通大动脉。一直到15日,敌人的火车始终不能顺利通行。
同日,工农革命军第一师第一团从修水出发,向平江长寿街进军。11日,越过平修边界,占领龙门。当行进至离长寿街15华里的金坪时,起义前夕收编的邱国轩团即第四团,与敌第八军密谋取得了联系,投敌叛变,致使第一团损失惨重。总指挥卢德铭当机立断,率残部退向平、浏边界。后闻第三团失利,准备协助第三团反攻浏阳东门之敌。行至中途,接到毛泽东以前敌委员会书记名义的来信,嘱“将部队改道退萍乡再说”,部队遂转向浏、铜边界,随着第三团跟进。
9月10日正是中秋节之夜,在安源的第二团按部署攻打萍乡。但9月11日激战一天,城未攻下,伤亡不小。宜春之敌赶来增援,面对这种情况,二团决定弃攻萍乡,改攻老关。12日,二团在占领老关后乘胜进扑醴陵。在与当地安福县起义农民军王新亚会合后,起义部队分三路攻城,旋即占领之。第二天,成立中国革命委员会湖南醴陵分会,县总工会、县农民协会等革命组织相继恢复。敌人在震惊之余,调集重兵向醴陵取包围之势,企图将起义部队围歼于醴陵县城。
情况紧急,二团领导改变原定由醴陵取道株洲进攻长沙的计划,转为经浏阳攻长沙,遂于9月14日主动撤出醴陵,16日占领浏阳。在胜利形势下,以王新亚为首的部分领导干部,产生了骄傲轻敌思想,疏于设防,并拒绝听取潘心源等人提出的及时把部队撤出浏阳城的正确建议。结果在16日陷入优势敌人的重围,损失兵力达2/3之多。
第一师第三团于9月7日接到进攻长沙的通知。10日,毛泽东到达三团驻地。他和三团干部见了面,向大家传达了安源军事会议情况,分析了当前有利的革命形势,号召全国按规定日期起义,而后,毛泽东同干部们一起参加了中秋节聚餐。
9月11日凌晨,在铜鼓县城桥头沙洲上,毛泽东检阅了起义部队,然后指挥部队向浏阳的白沙镇挺进。白沙三面高山环抱,易守难攻,是铜鼓通往浏阳的要道。部队到达白沙就同敌人遭遇了,三团即兵分三路进击,与敌激战一时许,敌军不支,仓皇逃窜。毛泽东高兴地说,真是旗开得胜,老天助我成功!
9月12日,三团乘胜前进,直扑浏阳东门市。在离东门不远的十二墩与敌接火,击毙敌排长一人,东门守敌闻讯向达浒方向逃窜,三团胜利占领东门市。三团进驻东门市后,立即进行革命宣传,召开群众大会,公审反动团总赖南秋和反革命分子赖宴初,并将他们就地处决。14日上午,败退达浒之敌经过休整,向东门市反扑。同时,由于一团在长寿街失利,右路失去配合,平江之敌两营也迅速向东门市扑来,敌军分两路包围,夹击三团,形势非常不利。
此时部队正值疟疾流行,官兵患病过半,战斗力大减,但仍英勇抗击。一直打到下午天昏地暗。由于敌我力量悬殊,为保存革命力量,毛泽东和三团干部研究决定,部队分三路撤向浏阳。当晚,驻扎到上坪。
此时,第一团派往第三团的联络员,将第一团在长寿街失利的消息报告了毛泽东。毛泽东即在陈锡虞家召开第三团干部会议,分析了敌强我弱的客观形势,决定放弃原定会攻长沙的军事计划,让部队沿湘赣边界“退萍乡再说”。起义部队先向铜鼓方向退却,给湖南敌人造成一个退往江西的假象,然后突然复入湖南浏阳境内,与第一团联络,接应他们一同退往萍乡。通知第二团迅速向第三团跟进,并写信报告湖南省委,要求停止长沙暴动计划。随后,各路起义部队,经过艰苦的战斗,于1927年9月19日在湖南省浏阳县文家市胜利会师。①
失败乃成功之母,中国历史就在这里转弯。因此我们不能不在这里做特别的交待。1927年9月19日。历史应该记住这个日子。这一天,起义军的余部的师、团负责人参加了这次重要会议。会议主要讨论余部何去何从的问题。
会上有两种意见:一种是以余洒渡师长为代表的多数人的意见,坚持“取浏阳,直攻长沙”;一种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少数人的意见,主张把队伍拉上井冈山,去做“山大王”。
对方一听到毛泽东要上山做“山大王”,就跳脚质问道:“做山大王,那还算什么革命者,干脆还不如说回家哄孩子去吧!”引来讥笑声一片。
毛泽东耐心地向大家解释说:“我这里是作个比方。我们是特殊的山大王,是共产党领导的,有主义,有政策,有办法,有作为的山大王。这样的山大王有何不好呢?”
何去何从的问题争论不休,毛泽东的意见没能占上风。但是毛泽东的意见却得到了一个人的坚决支持。他就是起义部队的总指挥卢德铭同志。卢德铭慷慨激昂地说:
“两种方案各有利弊,但我更倾向党代表毛泽东的方案。如果现在攻打长沙,那等于鸡蛋撞石头,有全军覆灭的危险,秋收起义的失败就是最好的证明。在强大的敌人面前,上山,无疑是一种生存的选择,则利于今后的发展、壮大。”
总指挥的表态中止了余、毛的争论。卢德铭的个人表态,才使毛泽东“井冈山道路”主张得以实现。中国革命没有再走弯路。
仅在三天后,起义军余部在向井冈山转移途中遭到了国军的追击。卢德铭作为总指挥,亲自断后,为了保存这支“井冈星火”,血染芦溪。牺牲时,年仅22岁。
这次部队伤亡惨重。毛泽东不得不把部队从芦溪带到永新县的三湾村进行休整,视情况再上井冈山。这就是党史上称为“著名的三湾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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