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编者按:对于很多女工来说,能当一名护士是一种不错的职业——即有意义又待遇比在工厂打工好。但资本那种把人逼到极限的剥削在任何一个行业都能体会到,护士这一行也不除外。在印度的医疗市场化当中,印度的私营医院和合同工护士深有体会。
印度的护士早就开始斗争。如今,他们已经是一个斗争经验丰富的群体。这些曾经为了更好的未来贷款读书的女子,到社会上之后通常发现,在到处是私营医院和合同制度而政府医院的正式岗位极少的市场里,他们难以找到有合理待遇的工作,甚至贷款都难以偿还。工作任务繁重、工资又低的合同制护士,多年前就开始发出声音,开始反抗。
护士的罢工是印度常见的事。就在2018年,喀拉拉邦一家医院一场百人护士罢工持续了200多天,3月德里一家医院又爆发了一场370名护士九天的罢工。然而2019年,一名帕蒂亚拉的护士的举动,让更多人注意到印度护士的生存状况和斗争,让我们看到了印度护士的勇气和他们为更好的未来而斗争,坚决不放弃的精神。今天51给你带来这位护士的故事。
卡拉姆吉特·考尔·奥拉赫 (KaramjitKaur Aulakh)(左) 和巴尔吉·考尔·哈尔萨(Baljeet Kaur Khalsa),在经过23天的绝食抗议后从医院屋顶跳下。照片: Payal Mohta
在帕蒂亚拉的拉金德拉(Rajindra)医院工作的每个人都知道卡拉姆吉特•考尔•奥拉赫(Karamjit KaurAulakh)。当她在拐杖的支持下在医院里走动时,人们的眼睛会跟随着这名35岁的护士。也有人会停下来询问她坠楼后的状况。
2月28日,奥拉赫从拉金德拉医院主楼的圆顶上跳下来——在那里她进行绝食行动坐了23天。几乎15米的坠落是她绝望的呼叫,求更多人关注她的诉求。当天的坠落使她的右腿骨折了三处。她的同事巴尔吉特·考尔·卡萨(Baljit KaurKhalsa)与她一起参加了抗议活动,因跳楼伤了脊椎。
旁遮普邦合同护理工和辅助人员协会主席奥拉赫说:“有恐惧的前提是必须重视生命。”“我和我的同事们还剩下什么,可以为什么而活?”
奥拉赫的举动是为了抗议旁遮普邦政府拒绝将856名在帕蒂亚拉和阿姆利则的医院工作的合同工正规化,其中包括651名护士,75名辅助人员(主要是实验室技术人员和社会工作者)以及130名所谓的“第四类”工人,包括病房服务员和清扫员。
“我想着如果我死了,至少[其他工作]能正规化,”奥拉赫说。
在拉金德拉医院(该州最大的政府医院之一),在410名护士中,只有50名正规工,月薪在45,000-80,000印度卢比(510-910英镑)之间。按合同雇佣的360名护士的月薪为21,000卢比。
“我们的资格和正规聘请的护士是一样的。我们甚至工作得比他们还要多,要接受正规工不需要上的夜班,”奥拉赫说。“那我们的报酬为什么比他们少?”
拉金德拉医院的主楼。照片:Payal Mohta
旁遮普邦卫生部长萨蒂什·钱德拉(Satish Chandra)表示,合同制于1995年推出,旨在降低工资开支。合同工协会的成员认为,该政策的条款规定,应在雇用两到三年之内将员工正规化。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旁遮普邦政府一直没有这样做。
奥拉赫的跳楼行动终于迫使内阁于今年3月批准了正规化。但是,只有539名护士得到正规化,而2018年入职的112名新人,所有辅助人员和第四类工人都被排除在外。刚正规化的护士的工资也减少到10,500卢比,之前的一半。
钱德拉在解释工资下降的原因时说:“任何正规招聘的员工都必须经过两年的考察期,然后我们才能向他们提供全额薪水。”
2014年以来,奥拉赫一直在要求涨薪以及合同制护士的正规化。她领导过至少三次绝食抗议,并在一次抗议结束时跳入巴赫拉运河。
“卡拉姆吉特和我睡在医院圆屋顶的矮墙上,即使下一整宿的雨也是如此。”33岁的巴尔吉•考尔•哈尔萨回忆说。
2016年1月,拉金德拉医院的护士要求转正的游行。图片:Rajesh Sachar /太平社/阿拉米图片社
此前,由于奥拉赫的斗争,合同制护士已经赢得了更好的工作条件——三个月的减薪产假改为了六个月的带薪产假,每月休四天改为每月休八天,另外还增加了15天的年假。
工资的降低则是一次沉重的打击。“政府砍了我们的工资,是否定了我十三年来辛苦工作的价值。”奥拉赫在2007年起就在拉金德拉医院做护士:“等到考察期结束,我们好多人都该退休了。正规工资就甭想了——我们连养老金都拿不到。”
拉金德拉医院的一个辅助工。图片:Payal Mohta
古普雷特•考尔是一名32岁的辅助工。对她来说,没能转正意味着还要继续焦虑下去。“合同工,就跟马路上的狗一样,没有任何尊严。”考尔有社会工作的研究生学历,另有两个专科文凭:“我们当中很多人都得吃抗抑郁药或者别的镇静剂,才能忍受每天的歧视。如果我们自己精神上的波动都这么大,还怎么伺候照顾病人?”
奥拉赫回到她在拉金德拉医院的员工宿舍,歇了歇受伤的腿。对她来说,战斗还没有结束。
“我开始上班的时候才21,那时候满脑子的梦想。”奥拉赫来自旁遮普的小县城曼萨:“但是这么多年来,就是挣扎着活着。这份工作吞噬了我的青春,就算是老了也没有保障。毁了我一辈子。”
原文链接:
https://www.theguardian.com/global-development/2019/jun/18/nurses-leap-protest-indian-hospital-roo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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