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主权按
中国自80年代引进欧美工厂化的“现代”养殖体系以来,进口的现代猪品种几乎全部取代了中国本土猪,本土猪只剩下不到2%,相当于中国失去了猪种的自主权。
不仅如此,养猪高度产业化还导致家畜疾病的传播如非洲猪瘟,以及生猪养殖业被少数利益集团所垄断,所谓的猪周期很多时候是资本人为操控的。
在这种情况下,仅仅依靠更多资本进军养猪业是不够的,而是要像李昌平说的“重建养猪产业生态体系”,让更多农民参与养猪和本土种猪的培育保护,让老百姓吃到便宜的猪肉,而不是让资本家赚得盆满钵满。
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事实是,不仅高科技,我们的猪肉也被西方卡着脖子。
这话是国内养猪巨头刘永好说的。
9月2日,新希望集团董事长刘永好表示,现在原种猪很多是靠进口,这种格局必须要改变。
“养种猪就是做‘猪的芯片’,现在必须冲上去自己解决,新希望要解决种猪国产化问题。”
此话一出,许多人感到震惊。要知道,在我们的传统美食中,猪肉占据了重要的地位。美国农业部数据显示,在2018年,全球猪肉消费量约112584千吨,其中,中国人消费量就达56115千吨,占全球猪肉消费量的50%。
我国是名副其实的“全球最大猪肉消费国”。如此重要的肉类食品,为何还被西方卡了脖子?
2019年6月28日下午,绍兴天天田园生态养殖有限公司的最后800头生猪从平江万猪场被运上汽车。
至此,曾经名扬全国的平江万猪场正式关停。
平江万猪场关停,是为了给平水镇的生态建设让路。这个占地71亩、年出栏生猪4.3万头的平江万猪场,对生态环境伤害太深,被勒令关停。
但平江万猪场曾是全国标准化生猪养殖基地、国家级生猪养殖基地。这里记载着中国本土猪种与外国洋猪种的激烈博弈。
平江万猪场还没关停的时候,如果你来到它的养殖基地,你可以看到一个新奇的场景:
一头母猪安安静静地站在房间中央,一头公猪在旁边转悠。公猪的作用仅仅是安抚:有它在身旁,发情的母猪会表现静立反应,刺激排卵。主要的环节由旁边的工作人员来完成:为母猪进行人工授精。
由于公母猪的自然交配效率太低(1头公猪只能负责25-30头生产母猪),大型养猪场都会采用人工授精的方式来提高效率:人工授精体系下,1头公猪可以对应300-500头母猪。
俗话说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但以后也没有累死的猪了,人工授精这一高科技技术完成了让公猪躺着生猪崽子的愿望。
但,在丧失性生活的同时,国内公猪还面临着一个严峻的问题:
本土公猪的精液不如国外运进来的冷冻猪精液质量高。
在利益至上、效率为王的时代,没有人会关心本土公猪的心理建设。
中国本土公猪也不是没有做过抗争,《资本万骨冢:猪肉危机和狂人盛宴》曾描述过这场“荣誉之战”:
守城一方是以浙江金华猪、四川荣昌猪、江苏太湖猪、湖南宁乡猪四大明珠为首的国内88个地方猪种,坚守华夏大地千年,熟悉地形,但弱在战术体系落后;攻城一方是以“杜长大”(英国的大白猪、丹麦的长白猪、和美国的杜洛克猪)为首的洋种猪,作战技术先进,持续作战能力强。
这场大战持续了三十余年,最终以攻城方大获全胜落幕,战败方猪种非灭绝即濒危。三十年前,本土猪占据市场的90%以上,而十年前,只剩下2%。
“洋种猪在国内市场纵横八荒,本土猪却是一顶帽子绿得发慌。”
从情感上来说,这对本土猪是不公平的。但对养殖户来说,这却是最优的选择。
在养殖界,有一个专有名词:料肉比——猪长一公斤的肉要吃多少饲料。目前雄霸国内市场的洋种猪料肉比为2-3:1,而成华猪料肉比高达6:1。
养一只成华猪够你养两只英国猪,换你怎么选?市场的力量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得多。
纵横华夏9000年的本土猪,在强大的洋种猪面前,终究溃不成军。
2016年前后,国内养猪人曾经历过一场“过山车”式的生死时速。
2016年猪价还在狂欢,转眼2017年就迅速走低,2018年更是极速下坠,春节过后猪肉需求端大幅下降,消费低迷,猪价走入低谷。当时的猪肉售价一度低于10元。
2018年8月3日,辽宁沈阳出现的首例非瘟疫情,彻底宣告新一轮猪周期的开启。
彼时,国内养猪业三足鼎立:牧原的猪最好,温氏的猪最多,雏鹰的猪舍最漂亮。
但高举“养猪第一股”牌子的雏鹰农牧却剑走偏锋,通过杠杆大幅度扩张。那时候的雏鹰雄心勃勃:计划在2019年实现养600万头猪,50亿的净利润。
遗憾的是,雏鹰没有撑到猪周期的到来。非洲猪瘟像是一枚原子弹,悄无声息地在吉林省身边的辽宁省炸开。面对如此危局,东北三省实现生猪全境封锁,坚决将猪瘟扑杀在摇篮之中。
资金断裂、财报作假、利息亏空……厄运排山倒海,雏鹰就此折翼。
仅仅一年之后,新一轮猪周期迎来飞跑,猪肉价格和生猪板块齐飞,养猪板块迎来利润的加速释放。
造化弄人,正如杰克马那句话:“今天很残酷,明天更残酷,后天会很美好,但绝大多数人都死在明天晚上。”
有人死于周期,有人却因此一飞冲天。
1991年,辞掉“铁饭碗”、揣着262元资金回到家乡农村养猪的秦英林,在未来的年岁里,踩着猪周期一路飞奔。
天眼查资料显示,2000年,秦英林注册了河南省牧原食品股份公司,开始扩张他的养猪事业。此后五年里,秦英林在河南建了八个养猪场,年出栏量达到20万头。
到了2014年,牧原股份在深交所上市,秦英林夫妇身价涨到90亿元,成为胡润中国富豪榜上的河南首富。时至今日,在福布斯2019中国富豪榜上,牧原股份秦英林家族以1174亿的身价位列富豪榜第九位。
同样的,2013年,宰了十几年猪的陆步轩站上了母校——北京大学的讲台。在讲台上他哽咽地说道:“我给母校丢了脸、抹了黑,我是一个反面教材”。
但从结果来看,陆步轩没有给北大丢脸。他的校友合伙人陈生更是卖猪肉卖出了百亿身家。
在一次节目中,陈生曾提到:养猪行业大概4年是一个周期。猪价随着猪周期波动,能随波而动者,就能活下来,并最终赚到钱。
神秘而又残酷的猪周期,加上频频来袭的猪瘟,使得洋种猪的竞争力更为明显。
猪是仅次于狗最早被人类驯化的物种。考古发掘证实,早在新石器时代早中期,野猪就开始被华夏先民驯化,最早的家猪遗址距今约八千年。
遗憾的是,尽管我们养猪历史悠久,还是全球最大的猪肉生产国和消费国,但在上游养殖环节,中国依然面临着猪种被国外控制的尴尬。
作为一个养猪大国,我们至今还没培育出具有强大国际竞争力的猪种。
而且,这些从国外引进的猪,也存在着一个问题——品种退化。
一般而言,从国外引进一只种猪,在国内繁殖到第4代,优势性能就会退化,出现各种疾病,长不大。
所以,一头种猪在繁殖6到8胎之后,基本就废了,失去了繁殖的价值,需要重新进口。也就是说,我们的猪种,卡在西方人的手中。一旦他们卡我们的脖子,短时间内,不仅会造成国内副食品的短缺,而且还可能引起物价的飞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相比芯片,种猪的培育相对要简单一点。
如今,网易的丁磊、阿里的马云、京东的刘强东,都开始进军养猪业,用科技为中国猪业赋能。国内的养猪龙头牧原、温氏也都在加大猪种培育的力度。
一切,都在往更好的方向前进。我们有理由期待,华夏自己的猪种,迟早会重回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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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公众号“观点”,部分内容有改动。
图片来源:网络
原标题:悲壮的猪种危机:不只是芯片,我们的猪肉也被西方卡着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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