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蛋糕的问题不是今天才提出来的,早就有人提出把“分蛋糕”作为中国最优先考虑项,蛋糕大了,分不好,无法向人民交待。当然,也有人认为现在只须关注做蛋糕,蛋糕大了,自然更好分。
“做蛋糕论”表面看更有道理,蛋糕大了,每人就分得更多。坚持这个观点的人比较狡猾,它把“分蛋糕论”置于静止状态,让大家以为重分者必不重视做。
大家仔细思考一下会发现,强调分蛋糕,并不是说要求停止做大蛋糕。实际上,改革继续,社会发展,蛋糕变大是一种自然趋势。强调分蛋糕,是因为过去相当长时间内分蛋糕的畸形已经引发了突出的社会矛盾,分不好蛋糕,很多人可能会考虑砸蛋糕。
分与做的隔空喊话,反映的是方向性分歧,不是政策性偏向。
现在,分与做的争论已经不只是关乎主义原则,而是影响到民心向背,即使处于非议漩涡中的公务员队伍也出现集体性不满蛋糕的分配,该思考一下“从哪里再出发?”的问题了。
为什么要重新把“分蛋糕”作为第一优先原则来考虑?
陈蛋糕是怎么分的?
按最新的财富统计,中国最富前890人的财富总和超过12万亿,第890名的个人财富为45亿,中国财富巨人的总数靠拢美国,每年新增巨富超过美国和欧洲。
又据统计,中国拥有从1亿到45亿资产的富豪大约为6万多人,总资产超30万亿。还有,中国拥有千万资产以上的家庭已经超过200万户,按底值算,这部分人资产也已经超过20万亿。
也就是讲,中国0.2%的人拥有了超过60万亿的总资产,占总资产比例虽无法算出来,想想恐怕是很吓人的。
大家可以认为,过去的分蛋糕,不只是吃相难看的问题了,是分蛋糕者的切刀出了大问题。因为对应的还有两个数字:中国仍有6000万左右的人每天生活费不足2美元,中国人均收入仍只占主要发达国家的八分之一左右。
那么多的穷人,那么低的平均,却养育着如此巨量的超级富人,蛋糕切得合理吗?符不符合我们的制度信仰?
“分蛋糕”怎么演变成“抢蛋糕”?
用马克思主义学说和毛泽东思想及实践看,中国能够给予世界的最大贡献应该是理想的分配制度,因为我们的旗帜举得最高,因为我们的口号喊得最坚定。然而,近四十年来,中国给了世界一个最极端分化的分配结果,“分蛋糕”看起来近乎演变成“抢蛋糕”。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第一波国企破产可以看成合法抢蛋糕的第一次大潮,得利者多数都还在站在中国的顶级阶层。
二十年的房地产黄金期可以看成是抢蛋糕的第二次大潮。房地产业,看起来是竞争性产业,而实质上是权贵型产业,前十年,谁有权当房地产老板?后十年,谁更容易从中国大地上抢到土地使用权?1997年至2017年的中国房地产可以写一部《财富帝国的二十年演义》,所有的中国旧文化都能沉浸在其中。
金融市场的权力议价模式开启了抢蛋糕的第三次大潮。中国资本市场的改革,表面看是经济改革的一部分,其纸面目标肯定是服务于社会进步和实业发展。然而,只要大家认真分析中国资本市场越改越乱的局面,你会得出另一个结论:用最好的权力议价方式把各类人的权利用财富数字进行时代化的科学标定。第三次抢蛋糕大潮更隐蔽、更疯狂、且更具有划时代意义。
“分蛋糕”有没有可能发展到“砸蛋糕”?
物质矛盾象癌细胞一样向各个阶级内部扩散,中国财富大蛋糕里面似乎布满了越来越多不可避开的癌细胞,抢吃的人和分食的人,虽然从数量上看有区别,但受害的结果是公平的。既得利益者牢骚多,未得利益者牢骚也多。就我的观察看,社会平均生活水平以上的人内心积累的怨气高于水平线以下的那个最大群体,财富分级越往上走,反社会意识越强,砸蛋糕倾向性越大。
为什么会是这样?用一句话概括就是:阶级社会的规律使然。只要阶级社会继续,最底层的阶级永远最顺从,其身上的毒性越小,越高的阶级矛盾越复杂,癌细胞越多。
大家还不要忘记历史的另一个规律:拐点。当底层多数逐步觉醒的时候,他们会慢慢对其上面的所有阶级表现为抵触和反抗,如果蛋糕被抢到多数人只有失望的时候,底层人可能就会有砸蛋糕的冲动,历史拐点就这么来的,任何负责任管理者都必须考虑到这一循环规律。
如何观察“砸蛋糕”的社会初始表现?
在这个问题上,一般人可能都习惯于用数字化指标来观察,比如经济指标、财富指标、稳定指标、教育指标、犯罪率指标等等。我本人则倾向于用基于人性的指标来判断社会变化。在表面和谐的大中国,历史上经常出现无数次“脆性崩裂”,我想用两个字来提醒有关方面关注中国社会的恶性隐患,一个字是“乱”,一个字是“贪”。
乱,从表相看,可以把坑、蒙、拐、骗、偷、黑、恶、丑、黄、赌、毒等形式全包括进去,从实质看,可以认为是藏在每个人心中的那个“拒绝”,拒绝正统,拒绝法律,拒绝规则,拒绝现实……………………..
我们不能简单地认为拒绝一定有错,错,恐怕还表现为正统、法律、规则和现实身上藏了更大的错,因为这个“更大的错”,让所有的约束条件都不足以让人感到有敬畏感,更不要谈幸福感,大家都有重新改变约束的冲动性,这样的集体性冲动就是社会乱象的根源。
贪,从字面看,似乎只与权力者搭配得上,但从中国现实看,中国人的头上都已经或将要刻上一个“贪”字,一部分权力者头上刻着个“贪腐”,普通百姓头上刻着个“贪心”,人人头上都不离“贪”字,什么都贪。官员贪腐,既有制度因素,也有文化因素。百姓贪心,既是人类共性,又是中国个性,中国人贪心的个性在近三十年被培养得越来越有体系性和传承性,独生子女的几代人从家庭内部开始就表现为世间少有的贪性,走入社会以后,固化自己的贪性意识远远高于其释放给社会的奉献意识,每个普通百姓在骂着贪官的时候,其内心的贪性与所有贪官都是等量的,只要位置换位,两个“贪”字就换位,不需要太多过渡。
作乱的心,贪婪的心,都是人性的劣质化表现,不去掉这两个社会本源性问题,所有的指标性政策改革都是化妆过程,不能改变真实面貌。
“分蛋糕”要不要提升到改革第一要务?
主义,无论前面加多少个定语,主义还是主义,不讲主义,定语就象雾霾。
无论是评价历史,还是评价当代,无论是评价外国,还是评价本国,所有的主流导向都有两种“心解”,上层建筑心中有一种解,社会基石心中还有一种解,两种心解比较一致时,社会就表现为真实的和谐,两种心解落差很大时,平静之下必有强大的暗流。
“分蛋糕”问题在中国每次一提出来,都被误读为“养懒”,强者总认为自己在被弱者敲竹杠。然而,他们没有认清两个潮流:1、万恶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有着比中国更为合理的“分蛋糕”实践,它们没有被“养懒论”所干扰;2、被人类高举的文明进程本身就要求最大化减少丛林法则,即减少弱肉强食,观察当今世界,丛林法则在中国更为吃香。
如果回避上述两个潮流,“分蛋糕”的问题在中国就是一个死结,弱肉强食的方向性引导将会更进一步深化,社会的乱和人性的贪将随之进一步固化,中国所有的争论都已经合流为一个争论——蛋糕之争。
分蛋糕,不是一个政策问题,是方向性问题,是正义性问题,是革命性问题,是新中国的前途问题。
中国蛋糕已经很大,“分蛋糕”已成第一改革要务,任何有意用“做蛋糕”混淆“分蛋糕”的引导都是在恶化生存环境。
谁最先提出“分蛋糕优先”的溯源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赢得民心。
写于2017年6月10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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