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龄:中产阶级取代无产阶级?论卢麒元《新社会主义论》之八
——贺合林——
一
卢麒元先生说:
“当代西方资本主义最显着的特征在于:出现了一个强大过资产阶级或无产阶级的中产阶级。我们不能忽略这个重要的社会结构变化,社会构成决定社会主义实践的意义。中产阶级是社会主义存在的基础。毛泽东当年说,工人阶级要领导一切,大体上就是这个意思。”
这里必须指出,由于划分的标准完全不同,中产阶级的“阶级”与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的“阶级”不是同一个概念。所以,它们的力量大小不存在可比性。
卢先生又说:
“新社会主义的根本标志就是出现占中国人口超过70%的中产阶级。并由中产阶级实现对政治经济的主导(毛泽东关于工人阶级领导一切的主张就是这个意思)。
卢先生在这里把中产阶级提到了领导一切的位置,却没有给出中产阶级的具体定义。实际上,目前学术界也没有一个国际通行的统一定义。东西方社会各有自己的不同的定义,各国有自己的不同定义,富国有富国的定义,穷国有穷国的定义,甚至有的学者也有自己的不同定义。
那么,究竟什么是中产阶级呢?
二
百度:“中产阶级(或中产阶层),是指人们低层次的“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得到满足,且中等层次的“感情需求和尊重需求”也得到了较好满足,但不到追求高层次的“自我实现需求”的阶级(或阶层)。”
这样的文字,与原本就不想让人读懂的“天文”没有多大区别。低层次的“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中等层次的“感情需求和尊重需求” 指的是什么意思?层次划分的标准是什么?恕我直言,这里的每个“需求”没有几百上千的文字恐怕也说不明白它的。
“生理需求”如果是就“衣食住行”来说,分个“高、中、低”层次也还勉强说得过去,所谓钱多多用,钱少少用,有钱的人吃好的住好的穿好的,没钱的人吃差的住差的穿差的。这“性”的需求呢?用什么标准划分层次!“安全需求”,无外乎是生命安全、财产安全、个人隐私安全等,每个人的需求都是一样的,根本就不存在需求的层次。对人民所需求的安全提供保障,是政府的事;提供保障的程度,是衡量政府治理效果的一项重要指标,与个人的需求层次毫无关系。除了对达官贵人富豪提供的特殊保护以外,政府提供的安全保障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而个人实际享受到的“保障”也不与财富的多少成正比,有时正好成反比。俗语说:贫穷自在,富贵多忧。在同样的安全保障前提下,“安全需求”得到满足的首先是穷人。贵为总统的,譬如肯尼迪,尽管政府提供了特护,却没能满足他最起码的生命安全需求!
“感情需求、尊重需求”的层次同样是说不清道不明胡扯淡的事,这里不作多说。一句话,这些所谓的低层次、中层次的需求根本无法融合到一起集中在一个具体的人身上,也没有任何办法测定出一个具体的人对这些层次的需求,是得到了满足还是没有得到满足!没有一个人可以说清楚自己对于这些需求,是得到了满足还是没有得到满足。譬如今天“闭门家中”坐,平安无事,安全需求好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而明天却“祸从天上来”,安全需求又成了极大的不满足。
三
再看百度:中产阶级,大多从事脑力劳动,主要靠工资及薪金谋生,一般受过良好教育,具有专业知识和较强的职业能力及相应的家庭消费能力;有一定的闲暇,追求生活质量,对其劳动、工作对象一般也拥有一定的管理权和支配权。同时,他们大多具有良好的公民、公德意识及相应修养。换言之,从经济地位、政治地位和社会文化地位上看,他们均居于现阶段社会的中间水平。
这个定义,看起来,好像具体了,实际上,还是一个抽象的含糊概念:较强的职业能力、相应的家庭消费能力,标准呢?一定的闲暇、一定的管理权和支配权,怎么定?良好的公民、公德意识及相应修养,怎么评?
“大多从事脑力劳动”,还有一部份从事体力劳动或是不劳动;“一般受过良好教育”,还有特殊的没受过良好教育。
“地位”的“中间水平”,怎么说?经济地位的“中间”还可以用占有社会财富达到了平均量来解释,政治地位的“中间”,是什么级别的官?社会文化地位的“中间”,是不是明星下面的半明星?
四
当然,具体的标准也不是全没有,经济上的“划层定级” 标准确实也有一些具体的
譬如,印度中产阶级标准的制订和发布者“国家应用经济研究理事会”发布的印度中产阶级标准是:凡年均税后收入在3.375万卢比到15万卢比(约合700-3000美元)的家庭均可算是中产阶级家庭。 而低标准的700美元只相当于约6000元人民币,平均每人年收入1200元,月收入100元。这是什么中产阶级?吃了饭就不用穿衣的中产阶级。
世界银行2006年12月13日发布的年度全球经济展望报告,报告对中产阶级的定义,是指那些年收入介于巴西和意大利人均收入水平之间的人群(分别约为4000美元和1.7万美元)。目前,这些幸福的少数阶层仅占全球人口的7.6%。
而《安联全球财富报告》对近几年资产所有者的层级划分标准是:全球财富的中产阶级,为个人资产在4900欧元-29200欧元之间的人群。“低财富”阶层是资产低于4900欧元, “高财富”则是净资产超过29200欧元的人群。
香港政府统计处对中产阶级的定义是,将每个月收入1万至4万港元的住户列为中产住户,这类住户占了整体住户数目的55%。
2005年国家统计局根据人均GDP和购买力给出中产阶级的家庭年收入在6万至50万人民币之间的结论。
这样的定义虽然有了具体的数值范围,但各种数值范围莫衷一是,处于你说你的我说我的自由界定状态,具有极大的随意性。事实上,由于社会财富量和个人拥有财富量都是时刻处于变化中的“动量”,各个国家各个地区的社会财富量千差万别,所以,也不可能制定出一个统一的固定的标准来定义中产阶级。
五
关键的问题还是执行。这是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
标准定出来了,必须落实到每一个具体的人身上才行。否则,你知道谁属于中产阶级。卢麒元先生的“以中产阶级主导(领导)政治经济”岂不就成了一句空话。
究竟以什么样的人、以哪些人来主导国家的政治经济呢?按照2005年国家统计局给出的“6万至50万”的中产阶级家庭标准,凡是年收入在这个数值范围的家庭自然应是中产阶级家庭,其家庭成员就都是属于中产阶级,就都属于主导国家政治经济的力量了。
可是,过了一年,这样的家庭年收入变化了又该怎么办?家庭年收入6万元的打工者,因为老板一次降薪,家庭年收入只有4万元了,是不是就该剥夺其“主导”政治经济的权利?家庭年收入50万元的小老板,由于一单生意顺手,年收入达到了60万,是不是也要剥夺其“主导”政治经济的权利?
还有,年收入5.9万元与6 万元有多大区别?多1千元就享有了“主导”政治经济的权利,少一千元就不能享有“主导”政治经济的权利;还有,51万与50万有多大的区别?少1万元就享有了“主导”国家政治经济的权利,多1万元就不能享有“主导”国家政治经济的权利。
还有,每个家庭的年收入,是由政府查核还是由个人自报?如果由政府查核,那就必须成立相应的职能部门,配备相当大的力量,至少每年进行一次复查,否则就无法弄清情况并掌握变化了的情况。如果由个人自报,年收入5万9的甚至5万的必定会报6万、年收入61万甚至70万的必定会报60万。原因很简单,谁不想当中产阶级,成为“主导”政治经济的力量呢!反正多报少报又不是贪污受贿,追究不了法律责任的。
大家都尽量地往中产阶级靠,这倒是一个“壮大”中产阶级的好办法,卢麒元先生的“两个百分之七十还真的不用发愁达不到了。
六
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固定的定义也无法固定定义的所谓中产阶级,卢麒元先生却把它当作了社会主义存在的基础,把它当成了社会主义政治经济的领导阶级,并把它与工人阶级相提并论,认为毛主席说的工人阶级领导一切,“大体上就是这个意思。”
毛主席说的“工人阶级”即无产阶级,它是宪法规定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导阶级。卢先生所指的中级阶级,其中虽有一部份人属于无产阶级,但也有一部份人是没有挤进富裕阶层的资产阶级。
这个阶级排除了从事简单体力劳动收入微薄的工人阶级,它的每个个体,大都拥有较多的资产,一般也都具有扩大资产的能力,在资本主义私有制社会里,这是一个努力向富裕阶层进取的群体,其中一些致富心切的人甚至会不择手段,包括出卖国家利益,现实中的贪官污吏,汉奸国贼,黑心老板,都属于这个群体,让这部份人主导社会政治经济,毫无疑义,只能代表富裕阶层的利益。我国目前的政治经济,正是由这个中产阶级主导的。
卢麒元先生在我国工人阶级实际上失去领导地位的关键时刻,提出让中产阶级替代无产阶级的领导,无论其用心如何,都是很不可取的。这是在理论上给了工人阶级狠狠的一击,在流血的创口上撒了一把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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