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六一儿童节。
这个儿童节最为热闹的应该是开放三胎生育了。
必然的,这个消息引发了全网性的舆论轰动,各种吐槽段子漫天飞舞。
毕竟,一胎化时期的某些极端做法造成的伤痕依然在许多80、90后的记忆深处,开放二胎这才几年又赶忙放开三胎。转折来得太快,心理上有割裂感,这太正常不过了。
就在同一天,某社发布了一份投票,结果一面倒地投向了“完全不考虑”这个选项。尴尬不已的某社在投这一选项的人数到达3万的时候,默默地删除了这条微博。
这太正常不过了,社交媒体上活跃的多为中青年群体,刚好与苦996,宣称要“躺平”的群体高度重合。长年的加班、黑白的颠倒,已经把人榨得没啥生理上的欲望了,更何况,在大城市养自己都成问题,逞论养全家——这样一个群体,怎么可能会有强烈的生育意愿?
卫健委说:
“全面两孩政策实施后,相当比例的家庭想生不敢生,排名前三的原因是经济负担重、婴幼儿无人照料和女性难以平衡家庭与工作的关系。”
先说最后一条,“女性难以平衡家庭与工作的关系”。
按照卫健委的说法,“女职工生育后工资待遇下降的有34.3%,其中降幅超过一半的达42.9%”。
这与普通劳动者的感受大体符合。
私营企业不招短时间内有结婚意愿或未婚未育女性,几乎已经成为一个通例;还有一大把的企业,但凡女性员工怀孕,就用各种方法,迫使员工“主动”辞职(最硬的一招,就是工作量不减反增,在日常工作强度够大身体本不是那么好的前提下,辞职保胎就成了必然)。
等怀孕、生娃、休完产假,再去上班之后,或因为一段时间不工作(老人无法带孩子的家庭妈妈必然得带娃到3岁以后,这就意味着四年都不可能工作),而被从相对核心岗位给甩下来,或作为母亲,目前的结构中,承担育儿的职责相对要多一些,自然无法全心放到工作中。
于是,工作和待遇降级就成了大概率的事件。
不光小型公司如此,连巨无霸的私企都是如此。
最典型的比如狗东。
那时东子明州事件还没出来,声称员工都是兄弟、要带后富的“乡贤”人设还立的很正。哪怕如此,在一次央视录制节目的现场,一位怀孕四个月的副总,作为高龄高危产妇,小心翼翼地对东子说自己怀孕了,并强调“不会耽误工作的”。东子立马变脸,不要以为你们不在公司就散了,给兄弟们点机会,我们有老员工休息三年了。敲打完后,画风一转,抓紧休息吧。
这是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换句话说,资本家对劳动者的剥夺越狠,女性生孩子可预期损失会越大,其生育欲望就越低。
也正是资本的逐利性,在资本看来,那些关于生育的事统统都是,白给工资没有收益的。这传导到女性员工身上,就是特别反感那些“月经假”、“产假延长”之类看似为女性着想的方案。
当然了,对女性劳动力生育所造成的“成本”上升必然会转嫁到男性劳动力身上。于是,35岁即“退休”,“男的当牲口使,女的当男的使”,已经成为普遍状态。这怎么还生得出来?
在996福报论的同期,2019年5月阿里的集体婚礼上,马云称:“工作上强调'996'的精神,生活上要'669'——六天六次,关键要9(久);婚姻要幸福的关键多用'丁丁',少用'微性'。”
公开场合“开车”也就罢了,都996了,累得跟条死狗一样,又怎么可能669,“多生孩子”?
用网友的话来说,就是生产队的驴,也不带这么用的。
996+669的奇葩组合,也道出了资本的小心思,既要给我往死里干创造足额的剩余价值,也要给我留下下一波可供使用的劳动力。
在这种前提下,普通劳动者发两句要“躺平”的牢骚,再正常不过了。
除了劳动者权益得不到有效保障,付出太大回报太低外,逐渐递增的支出也是重大的因素。尤其在住房、教育、医疗、养老都产业化的今天,养娃的综合成本必然节节攀升,庞大的开支,让一个普通家庭都捉襟见肘。
这正是卫健委说的“经济负担重”背后的实质,是放开二胎刺激效应不强的重要原因。
所以,目前来看,最有生育意愿的应该是什么都不缺的“上层”——曾经三孩均非婚生育被罚了748万的老谋子家昨天就宣称”提前完成任务“,同时,还有远低于平均线,没太大需求且债多不愁的部分”底层“。绝大多数的中层和中下层,连二孩都不一定敢生,对三孩,只能是望洋兴叹了。
这大概也算得上是一种固化了。
想当年,是怎么劝和堵都要生,于是有了那流传甚广的小品“超生游击队”;现在,则完全掉了个个,对大多数人来说,则是无论如何不想多生了。
的确,长期看,在一胎化近四十年后,二胎放开到三胎放开有利于改善人口年龄结构、减轻老年人口抚养比、增加社会整体活力,但这就得先解决最广大的群体不想生不愿生不敢生的问题。
必然地,除了思想上的引导,还得进一步调整既有的社会经济结构,打破资本主导一切的格局。
否则,都是白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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