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最新对话会上美国人坦言“美国无意改变中国的政治制度”。
这是句车轱辘话,中美建交四十年来颠来倒去就这几句话,没实质内容。看似没有,有时似乎又“形式大于内容”,放出这种话来,释放了了某种善意,实际收效可能更大。中国人懂,美国人懂,是人都懂的。特朗普拒绝“中共”及家属入境,特殊时期也有若干波次极端操作,但中美建交四十年大部分时间无非这类颠三倒四话术,严重一点无非“支持中国的民主化进程”,然后又到“美国无意改变中国的政治制度”,反正车轱辘转来转去。
车轱辘转来转去,可以看到中国总是疲于应对,或者反击,或者应和。不止这一项上,中美关系许多领域都可看到――经贸关系、涉疆涉藏、香港“一国两制”、两岸关系、气候问题、技术垄断、信息安全等等,鲜有中国主导的。其实除少数议题外大都是一些话术,通过这些话术美国占据主导,博取真实利益。中国学者早就看透,打破这种格局,需要建立自己的话术,比如张维为、郑永年、金灿荣都在这个领域尝试建立中国自己的话语体系,都在推动这个工作。
可是我看了许久,越是“建立自己的话术体系”,仿佛越是疲于应对,越是跟在美国后面,比绝对不应还难堪。这里首先存在一个“话术”引导问题,张维为、郑永年、金灿荣这批人不谓不明白,不谓不智慧,可是他们的绝大多数话术都是美国和西方的,他很难到中国固有话语中寻找根据和解释――这里我没法有个恰当举例,据说有个笑话:当年有大量新名词通过日本转译涌入中国,引起一些人不安,包括张之洞。张之洞曾在一份文件上批示“不要使用新名词”。他的幕僚辜鸿铭告诉他“不要使用新名词中的‘名词’”也是外来的。
这还是哲学上的,就“道器观”而言尚属“器”、“用”、“术”的层面,中国智力并非不能扭转;在更大的层面,更大的长程坐标系中――也即我此刻所说的“三千年大变局”,我看这才是最主要的,是“道”的层面。
中国是个历史悠久的文明和政治实体,传说加文字实证至少五千年,为实证起见我说他有三千年,这里有个基本事实大家应该看到的:这三千年中的政治进程和文化发展,总是由北而南进行着(五千年之三千年之间,其实是从西到东),以我们今天“历史唯物主义”观,科学方法论其实是不符的,这三千年的许多节点或时期,按这些观点或方法论本可以改变中国历史的进程方向,然而没有发生,大势格局上没有改变,仍然遵循“由西而东、由北而南”规律,再强悍的意志力也没能改变。这个“不合常理”现象许多人都看到,两千年前的史学家司马迁也留下不解疑惑:夫作事者必于东南,收功实者常于西北,故禹兴于西羌,汤起于亳,周之王也以丰、镐伐殷…
这个事实大家应该看到的,应该承认的,解释可以各不相同,我的许多立论就是基于这个事实;但是“由西而东、由北而南”规律很可能不再,很可能会改变,怎样变我们不知道,现在我们正处于这个进程中――很多情况下我们“处在庐山不识真面目”。
这就是我“三千年大变局”的看法,我在红坛的许多文章都表达了这个观点。如果硬要划定一个时间点,那么“变”可能起于明末清初,也许起于1840年鸦片战争――对三千年而言这个时间游移算不得什么;促“变”动力,我的看法是西方势力的直接介入――这个西方有狭义和广义解;狭义的西方是指欧美资本主义,广义的西方是指基督教文明,更广义是指一神教文明。
这就是我在红坛不变的观点。三千年来“由西而东、由北而南”规律一直未变,我们没法以熟知的“历史唯物论”或其他科学方法论去解释,就是个事实,而西方势力直接介入后很可能就此改变。美国和西方不会在某一具体项上与你纠缠――事实上他自己未必有个明确,他不可能对中国有个五年计划、十年计划,而是随时顺势;建立中国自己的话语体系,话术不能过窄,不能总是跟在美国和西方后面疲于应对。
怎样做到“不”?
话术不能过窄,应该置于“三千年大变局”中看,他是整个文明观上的、天道演化观上的,是关于器物的、经济的、技术的、制度政治的、地缘政治的、文化观念和精神层面综合的。美国和西方不会在某一具体项上与你纠缠,今天在这个话术上敲你一下,明天在那个话术上诈你一下,总在车轱辘话术上让你疲于应付,获取自己的最大利益。
李泽厚先生辞世,关于他的“救亡压倒启蒙”论又起,我也发表两篇。今天想起这个话题,似乎很有勾连:中美、中西之间很相似对应那个“救亡”,然而“三千年大变局”不更对应那个“启蒙”吗?
期!不再重演“救亡压倒启蒙”那一幕。
【文/道一人,红歌会网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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