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起悲剧!
11月23日上午10时许,辽宁工程大学34岁的研究生谢鹏倒在了自习室里,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死因为心源性猝死。这离他毕业也不过两三周的时间,他永远地等不来那一天了。
毫不意外,这又是导师残酷压榨之下的一出悲剧。
今年5月,谢鹏就感受到了身体不舒服,医院检查结果为“冠心病心律失常”,结果他向导师请假竟然未获批准。
怎么可能会批准呢?
这么好用的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哪怕最终出事了,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但从法律上竟然很难找到与这位导师直接关联,最终大概率就是人道主义赔偿和慰问了事。
对导师而言,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的确,这位董姓导师对谢鹏的使用,就注定了最终的这一切很难避免。
看看谢鹏怎么和朋友说的:“我一个人在当5个人使用”、“我现在一个人就是一只军队”。
这种长期的疲惫和煎熬,可不是完成自己分内的实验、论文那么简单,导师董天文自己课题的工作要做、课题组其他人的实验要帮、课题组的福利要管;甚至还要干一些生活方面的杂活,比如给导师扫办公室、买烟、烧水、家里拿东西等等。
这些大概也是目前勤奋又老实的研究生的日常。
对于谢鹏,虽然导师董天文没像武理王攀那样近乎变态的对学生进行人身控制,但其工作任务的性质和总量与自杀的陶崇园大差不差。
董天文对谢鹏的杀招是延迟毕业。
侥幸一点说,如果谢鹏正常在今年6月毕业,他就能够逃过一“劫”。
要知道,谢鹏手里有两项发明专利,而辽工程的要求是一项,其论文也早已写好,可以说,他其实是符合毕业条件的,就等走完答辩的流程了。
而谢鹏之所以被延迟毕业,并不是他达不到毕业标准,而是导师想留着他再当一阵免费劳动力,他和朋友的聊天记录也证实了这一点,没别的原因,就是导师还有实验,要给他再干半年活。
难怪他会和同学吐槽,读博得死在这儿,坚决不读:
同样恶劣的是,活干了不少,钱还得自己贴。导师与企业联合做的项目,他参与了,但没有劳务费,出差也没有差旅费,都得自己倒贴,人导师“只要结果不问过程”。
这不比黑心老板还要黑吗?难怪学生都以“老板”、“BOSS”来称呼自己的导师。
相比之下,996、007的码农是幸福的,毕竟还有相对明确的上下班时间,期间也可以经常性地摸摸鱼放松放松;提桶跑路的土木狗也是幸福的,虽然生活比预期低得多,但毕竟也有休息日,实在不行,还可以提桶跑路。
可以说,这些导师压榨人的手段,资本家看了都要留下羞愧的泪水,毕竟不用加机油,却能吐出金钱和名利,随时可替换,替换代价还极小的机器,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但目前理工科类的硕士生、博士生,摊上个不怎么样的导师,那简直是送上门来的奴隶,不但没有报酬还工作时间超长工作繁重,每一天看似负面影响很微小挺一挺就过去了,日积月累就有可能在某一天轰然倒地,说白了,就是“拿命来换毕业证/学位证”,学生们却很难有有效的制衡手段。
唯二的手段还几乎都是冲着破裂方向走的:
要么一上来就摆明了是来混文凭的,消极抵抗又不撕破脸,只干底线以上那一点点原本属于自己的活,某些导师自然会去找其他好用的人,另一些导师极有可能让你卷铺盖走人;要么直接破釜沉舟,无论此前怎么深思熟虑、付出多大代价读的研/博,这文凭都不打算要了,甚至今后这一行都不打算呆了,就像去年天津大学化工院硕士研究生吕翔以学术论文的形式有理有据地举报导师父女一样,干脆跟他干一票再说。
然而,大多数考研比较容易的学生,往往都是一路读书过来的,缺乏应对复杂事物的经验和能力。其中,最惨的就是那些优秀、能干又听话的学生,谢鹏大概就是其中之一,所以,除了自己的实验、课题组的活,导师的实验、导师的生活、学弟学妹们出的问题,他全都要管。
然而,这并不是学生们的错。
这罪魁祸首甚至不是肆意压榨人的“BOSS”们,无它,在目前的机制下,导师对硕士/博士研究生而言,就是那难以撼动的“天”,他们对学生是否能正常毕业有着一票否决的权力——这,其实就是生杀予夺的大权。
同样严重的是,经过四十多年的发育,尤其教育.产.业化以来,“学阀”所联手形成森林早已经郁郁葱葱了——迫于压力,陶崇园的导师王攀被取消了招生资格,不也两年后就复出了吗?后来再迫压力,再次取消,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次复出呢?那时候,网友的热情和愤怒会否继续如前?
是的,对校方而言,导师才是利益共同体,而学生不过是匆匆过客而已,所以他们的处理一般都是抓“大”而放“小”,除非形成舆论风暴。
于是,这几年,关于研究生的悲剧性新闻日渐多了起来,每一起都没成为扭转局面的契机,反倒成了加速的明证。
这个时候,不砍树能救林吗?不破学阀、不剔资本,能行吗?
【文/风雷,本文原载于公众号“疫观全球”,授权红歌会网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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