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望红、李婷等
中南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武汉大学中国乡村治理研究中心
随着我国产业升级和国际竞争压力增大，国家和各级教育部门对中职中专教育愈发重视，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但是笔者在中部省份H县调研发现，中职中专并没有成为技能人才培养的摇篮，未来也没有这个可能。未来，县域中职中专的前途有两个，一是转制为普通高中，二是升格为高职高专，否则只能是毁人不倦、浪费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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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概况
Ｈ县实行“普职分流”后，普通高中与中职中专招生大致按照5：5比例分配初中生源。目前全县有公办职业中专一所，民办职业中专三所，分别是YX职业技术中学、ZK信息学校、CL科技学院，其中三所民办的职业中专均是去年建校。2021年HY市98000初中毕业生，按照五五分流，应有46000的中专生源（这个是他给的，好像不是一半），实际上只招收了29000名中专生，剩下17000名学生，有7000生源去了HY市以外地区读书，其余10000名学生不知去向。
我们具体访谈了Ｈ县职业中专与YH职业中专。
YH职业中专前身是县劳动局下设的铁路技术培训学校，主要面向社会人和初中生招生，占地30亩。2020年转型更名YH职业技术中专，建立了新校区，一期建设40亩地，未来二期再规划建设30亩地，一共建成70亩的职业技术学校。目前学校由私人投资，现任校长之子LW董事长，其父担任校长，对外负责外联和校区开工建设。T为执行校长，之前在HY县职业中专有近30年的中专学校教学及管理经历，负责学校教育教学及管理。学校从2020年秋季开始招生，现有两个年级的学生，二年级学生480人，一年级学生49人。教师均是本科以上学历，其中两个研究生学历，大部分是30岁以下的年轻老师，30岁以上的2-3个管理人员。教师队伍中，三分之二女老师，三分之一是男老师，尤缺男老师。美术老师1个，音乐老师1个，计算机3个老师，学生男女比例接近1：1。学校现设幼儿保育、电子信息和建筑设备安装
Ｈ县职业中专在1984年创立，前身是Ｈ县第五技校，去年搬迁到新校区，占地143亩，设有图书馆、体育馆、培训楼和综合楼，教室137间，模具制造室5间机械制造和电子信息是两大主打专业。在校教师252名，其中122名在编，17年免费师范生17人，普高借调17名老师，外聘与企业合作61人，服务人员31人，专业带头人8人，教师证与技能证双师56人，副高32人，骨干12人。1-3年级学生3465人，21年招收新生1763人，较去年增长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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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强制划等级分流
如前所述，Ｈ县施行五五分流的招生政策，有一半生源去往职业中专，这意味着有部分想上高中的学生无法进入普通高中学习，进入到学习环境较差的中专学校。职业中专的一个新入学的女生说：“开学最不适应的就是学校学习环境太差。”很多学生在初中阶段就受到学习成绩评价体系的心理排挤，进入中专后急需要得到认可和重塑信心。14-16岁阶段的学生从初中-高中阶段开始分流进行技术教育，学生接受2-3年的教育之后，如果直接走向就业还未满18岁，面临着工作无法转正的尴尬处境，而且职中学生在与高职学生的竞争中并不吃香，职中校长说：“高职学生经过高中学习思维更加完整，接受的完整教育，当高中生进入高职学习他们更有优势，有纪律有思想。”
职中教育现状开始有大学升学率的目标，考上大学可以提升职中名气，无论是公办职中还是民办职中都在升学年级预备开设升学班，职业高中普通高中化成为趋势。这可以在职中内部实现分流，想学技术的可以继续学习技术走向就业谋得生存，想要升学的可以通过单招或者全国招考进入大学。这是目前职业中专教育相对比较好的教学管理秩序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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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组织消极学生群体
中职学生群体的特点是学习能力差、自我控制、自我管理能力弱，一名县职中的学生说：“班上56个人，愿意听课的只有5-6个人，有时候学生坐在前面都没有办法听清楚老师讲课的内容。”针对这样一种情况，YX职中的校长T校长说：“管理好学生，一个是不能让学生闲着，二是要有紧有松。”职中的学生不能闲着，一闲下来就容易闹事，吵架、打架以及玩游戏等，因此学校开设了很多兴趣社团吸引学生参与，学校学生会纳新10多人，报名人数就有100多人，学生参与课余生活的热情很高涨。中职学校中消极学生群体大，而且留守儿童比例高居在30-%50%之间，受到家庭暴力、家庭父母离异的家庭环境影响，处境不良青年数量居多，组织消极群体学生，并且为积极学生创造好的教育学习环境是重要的问题。
案例1 LJS，男，14岁ＳＴ镇人，2021年九月份入学Ｈ县职业中专学校。LJS父母很早离异，后妈还生了一个弟弟，很小的时候LJS就跟父母在广东居住上学，父母离婚后，父亲和后妈回到三塘，跟爷爷住一起。他与后妈之间关系不是很好，有一次，后妈在他父亲面前诬告他打了妹妹，LJS爷爷知道情况后赶走了他后妈，他之后基本上自己一个人住，时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抽烟喝酒，在学校还经常拿小刀在手臂上划一道道痕，他说：“活着没有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案例2 ZQ，女，14岁，Ｑ镇人，家里有父母和姐姐。她姐姐经常受到父亲家暴，有一次姐姐回家晚在同学家里住，她父亲跑到学校从三楼教室把姐姐拽下来，姐姐初二辍学没有读书了。ZQ说在那样的环境中没有办法学习和生活，初二的时候她还是班上中上游的水平，到了初三成绩下降厉害，最终只能读职校。
案例3 ZW，女，14岁，Ｔ镇人，家庭环境一般，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父母在浙江打工，初中中考成绩达到了普通高中录取线，可以上普高，但是他觉得读了普高也上不了大学，不如学一门技术出来自己挣钱，也是一样的。她学美妆，她说出来想去美妆店做，然后自己当店长。
案例4 LY，女，15岁，Ｈ县人，哥哥高二辍学打工去了，父母也在外地打工，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LY中考考到了高中，但是她觉得高一学习生活压力太大了，而且看不到希望，没有目标，很迷茫，她从普高退学，妈妈让她读一个技校，学一门技术。她说：“在高中再读两年也考不上大学，不如早点学一门技术，何必浪费那两年时间。”像LY一样，从普高退到职校读书的有不少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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