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买卖人口有深刻的民俗基础,买卖婴幼儿童,是为延续家族血脉、将来的劳动力、养儿防老;买卖妇女是为婚姻。过去年代还有为逼债卖儿卖女,还有典妻的,如今已绝迹,买卖婴幼儿童也在严厉打击下收敛不少,可买卖妇女借着不少名头,收效甚微,特别有地方政府罩着,政府若有尴尬,贾平凹之类文人卖字以“不买媳妇,这村子就消亡了!”帮腔,还有政府“白手套”胡锡进故意以“贫穷是罪恶之源”引发争论、转移焦点、扰乱视听。
其中确实存在不少困惑,比如“买卖妇女”与“婚姻中介”你怎样将他界分清楚,其中的技术活儿不亚于组装一台电脑,于是一股脑儿推向政府,可其中的精细程度再怎样有为政府也无能为力的,只能一事一单。“婚姻中介”的媒婆和中介人总是有所付出的,他不能白白倒贴的,至少要中介成本,而“买卖妇女”冲着利益而去;中介成本与利益追求,你怎样区分他?他当中一条界线在哪儿?具体考虑问题时必得综合许多因素,否则这根“线”是找不到的。
如果嫁入一家富裕人家,妇女自身权益或有所保障,如果一户贫困户,那就惨了。2022年除夕一位记者的偶然采访披露了丰县一位母亲的遭遇,此事在网络迅速传播,引起了广泛关注!母亲生育了八个孩子,如今患有精神疾病,象猪狗一样被铁链锁住,吃冷饭睡破屋,大冬天的只穿着两件薄衣服,牙齿掉光。
报道雪片似的飞来,有要求将八娃父亲抓起来的,更多要求当地政府担责,要求上级政府介入调查。当地政府一次通报、两次通报、三次通报、四次通报……,与媒体周旋,努力降低自己在此事件中的义务和责任,于是就有文人“不买媳妇,这村子就消亡了!”,白手套们以“贫穷是罪恶之源”为政府开脱责任。
此事件中暴露出的国民性问题是不能回避的。
此事件中许多细节,比如究竟买卖妇女还是婚姻中介?比如登记结婚时政府责任是否缺失?比如虐待妇女问题……,我相信随着政府调查深入,结果一定水落石出,可其中的国民性问题是不能回避的。单靠法律技术,你根本无法厘清“买卖妇女”VS“婚姻中介”之类困局,中国社会始终没法杜绝“买卖妇女”现象,与过于技术化或物质化思维有关;中国社会存在买卖人口的民俗基础,人是可以被“物化”的,“人”就象柴米酱油茶那样生活必需品,可以用来买卖。不铲除这个文化土壤,“买卖妇女”是没法杜绝的;人不是物,人需要钱但不能以钱去称量,这类观念应该持久在国民心灵中回荡和扎根,然后法律才能有效,而这是个漫长的国民性改造过程。
中国社会过于技术化或物质化思维,在此事件中暴露无遗,别看对立双方或多方,在此思维中相当一致。人是什么?人是物质,是物质存在;可我们“人”也是心灵的荡漾,是本质存在。我们读书的时候曾经有过一阵“本质先于存在”思潮,后来被视作“唯心主义”而遭受批判,今天我们还得回过来审视一番。
我们社会确实过于技术化或物质化思维了,老胡的“贫穷是罪恶之源”说了句大实话,他还是社会精英,担负着引导国民的重任呢!昨天我写了篇《老胡退休后在研究哲学吗?》,轻轻的点了下,没有展开;许多人不买账,对老胡进行了批驳,可最后仍然循入“技术化或物质化思维”窠巢――他不是“五十步笑百步”那种,而是尚未认识到“精神与物质同样存在”――而“精神”是通过“人”这么个特殊物质“呼出”来的。
国民性问题是存在的,他不能全都用物质性去解释――当然不否认相当部分可以且只能用物质性去解释,比如“精神”现象就不能全都以物质去衡量解释,他是人与人之间的约定,然后用嘴巴“呼出”来的。国民性有许多范畴(互不隶属、不能相互替代的概念或观念),我以“智力状况”和“善恶是非观”解释之。
智力状况;对个体而言智力决定有他的物质基础,他由遗传物质、地理环境、饮食条件等各方面共同决定。这些都是他的物质基础;但整个群体而言未必就是个体的集合,整个民族的智力状况未必就是个体智力状况之和。我举个简单例子,股评职业和股评家群体:谁都没法否定是高智力活动场所和高智力群体,在成千上万要素中判断谁与谁之间的关系,这是最高智力活动啊,但未必全都是物质基础决定的,情况相当复杂,与群体的文化(精神现象)和制度模式有关。
【股民们大都有过这样一种体验:某股评家说某股票要涨啦,结果真的涨了――但是你我他许多人都不认为会涨;他说跌了,真的跌了――你我他大家都不认为会跌,可他的股评总是这么“神”。股价究竟是涨是跌是由物质基础决定的,这些物质基础全都反映在财务报表中,只是每个人的判断不同,为啥只有他总是正确?
这里存在一个哲学上称作“自我实现的预言”效应:某甲股评家说某股票要涨啦,大家都去买,结果股票大涨,也许按照该股的物质基础(财务报表)本不该涨的。那么该股票上涨究竟由他的物质基础决定呢?还是由某甲那嘴巴决定?都有可能,这是股民们都有过的体验,“自我实现的预言”效应总是存在的,没法全部克服的。
因此为了使股评预报更符合实际(更贴近物质基础),降低“自我实现的预言”效应,人们为股评设立了许多规则,但只要从人的嘴巴里出来,他就没法完全剔除;事实上股票的上涨或下跌中,人们根本没法知道其中物质基础贡献多少,“自我实现的预言”效应又贡献了多少;人们要是早知道的话就可做出“逆向股评”――将该股评家的股评“固化”,视作一项财务指标。然而这又是个悖论,仍需要由人对这项指标做出股评――只不过多了一项分析指标而已,仍可能存在“自我实现的预言”效应。
事实上“自我实现的预言”效应是在信息流中形成的――股评家嘴巴里出来,到股民的耳朵是一股信息流,而信息流中存在精神现象(人们信任或不信任该股评家就是某种精神现象)。信任该股评家的股民越多,“自我实现的预言”效应就越强。】
通过股评这则示例可知,于个体而言“智力”具有物质性,由物质决定的,于社会群体而言,除了物质(股评家与众股民),还与非物质因素有关,至少包括制度性因素(为股评设立规则),还包括嘴巴(股评家)到耳朵(众股民)信息流中承载的精神因素。
整个民族的智力活动中充斥着类似“股评”式的活动,他们的全部构成民族的智力状况,当然他是通过个体反映出来的――他既与物质有关,又与非物质因素(包括制度因素、精神现象)有关。
善恶是非观:人是否天生具备善恶是非观?好像没人支持。人总是生活在社会中,善恶是非观是社会观念投射到个体,而社会是在不断演变的,他建立在物质基础上又脱离物质。有研究认为人类童年曾有过一个“弃老”阶段,我不知这个研究怎么得来,不知真假,但据说许多民族都有这个传说。今天道德观念中真是匪夷所思,尊老敬老是我们当今社会普遍观念,被认为是天生的道德观念――除极端情况(比如战争、严重天灾)。据说许多岩画有这类“弃老”场景,这种观念是一代又一代传承的。如果真这样,那么他一定因为当时物质资源匮乏,资源首先用于保证身强力壮者,以及用于维持后代――这在当时被认为“善”不是“恶”;随着物质资源的丰富,人们的道德观念也随之改变。
又演化到某个阶段,随着物质的进一步丰富,人类智力的加强,产生了某种约定――约定某种行为属于“善”,某种行为属于“恶”,这种约定已经脱离了物质羁绊,进入精神领域。虽然以后还可能发生“弃老”――比如战争、严重天灾情况下,但人们会产生“恶”的负罪感。
可以认为善恶是非观也是由物质因素和非物质因素共同构成,现代民族间差异颇大,比如西方民族个体独立性较强,尊老爱老观念就比中国人淡化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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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察“智力状况”和“善恶是非观”两则,国民性有许多类似范畴,由他们的全体构成,表现各异,但全都是物质性和非物质性共同决定。
今天话题为什么强调国民性,就是要强调其中的国民精神,他是需要改造的,并且是可以改造的;国民性确实存在物质决定性,但也可以精神超越,中国当下社会过于技术化或物质化思维,看不到这一点,强调这个也许会被戴上“唯心主义”的帽子,今天正好借老胡这句骚话我也来发挥一点。
我的许多朋友是不承认“国民性”的,他们只承认“阶级性”而不承认“国民性”,认为国民性所探讨的问题都涵盖在阶级性中;更叫绝的是我的另一些朋友,他们承认“两性”的生理之别,却不承认“两性”的心理之别,认为“两性”心理探讨问题也都涵盖在阶级性中――有一句大家很熟悉的口号:妇女的最后解放在于无产阶级的解放。熟悉西方哲学的朋友知道,马克思主义学派或其他西方学派中的“阶级性”,他的最后承载和渊源是“物质性”,“阶级性”的终极解释必然都要指向“物质性”。因此我的许多朋友用“阶级论”去批判老胡的“贫穷是罪恶之源”时,只是搔了一下痒,我总觉得没触到痛处。
昨天我没准备,写了篇《老胡退休后在研究哲学吗?》,急就章,今天还是要认真再写一篇。
【文/道一人,红歌会网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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