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2日,读到了人大经济论坛“有风6565”的帖子,题目是《关于怎样辨别社会主义还是资本主义的更深入探讨》一文。大体浏览了一下帖子的内容,感到在有些问题上,作者的认识是有很大偏差的。
文章在开头说:
“在我国改革开放前,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对所有的社会主义者来说都不是问题,因为这是马克思早就给出了明确答案的问题。在马克思看来,资本主义存在着生产社会化与生产资料私人占有的基本矛盾,这就造成资本主义生产无限制的发展与社会消费相对萎缩的矛盾,资本主义始终处在周期性的生产过剩危机的过程中,大量的生产力和劳动产品被破坏和浪费,表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已经成了生产力进一步发展的桎梏,生产力提出了用新的生产关系——社会主义的生产关系,取代资本主义的要求。社会主义由此应运而生。社会主义首先要把全部生产资料收归国有,消灭了私有制,由此消除了生产社会化与生产资料私人占有之间的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在生产资料收归国有的公有制基础上,对整个经济实行计划管理,消除了资本主义的生产无政府状态,实现了经济的有计划按比例发展,消除了资本主义对生产力和劳动产品的破坏和浪费现象,实现了社会生产和更快更好的发展;在生产资料实行国有制的基础上,消灭了市场经济,消灭了商品货币关系,消灭了资本与剩余价值,消灭了剥削,实现了按劳分配。也就是说在马克思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看来,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的问题已经完全解决,不再是问题了。”
这是基本正确的。但是,以下的观点就值得商榷:
“在马克思科学社会主义理论指导下,苏联、东欧、中国、越南等等一大批计划经济社会主义国家建立起来了,马克思科学社会主义从理论成为了实践,不仅从理论上看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不再是问题,从实践上看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也不再是问题。因为社会主义已经建立起来了,成了谁也无法否认的实事摆在那里。”
这显然是一种误解。
在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导下,在暴力革命取得成功之后,苏联、东欧、中国、越南等社会主义国家建立的、以公有制与产权制度相结合基础上的计划经济体制,事实上并不是马克思恩格斯所设想的社会主义经济体制。因为苏联、东欧、中国等社会主义国家虽然实现了生产资料公有制,但由于在公有制基础上建立的产权制度,因而,这种模式的计划经济并没有实现按劳分配。这显然与马克思恩格斯设想的社会主义(实现按劳分配的公有制体制)不是一回事 。
按劳分配,顾名思义,是劳动者的权利要求,其性质上属于劳动所有权。因此,只有在实现生产资料公有制的基础上同时建立以劳动所有者为主体的、全面体现劳动所有权的基本制度,按劳分配才能真正实现。很显然,十月革命胜利之后的苏联所建立的公有制与产权制度相结合的模式,由于未能实现按劳分配,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社会主义(马克思主义的)生产方式。
还有,说“以往的计划经济社会主义,把社会主义搞得越来越穷”,这一判断也是不符合事实的。计划经济的公有制经济体制,使苏联、中国等社会主义国家在短短几十年中快速实现了工业化,同时也使人民群众的生活消费水平逐步提高,这才是基本事实。不说苏联曾经成为唯一能与美帝相抗衡的超级大国,就是我国在快速实现工业化的同时,人民的生活水平也是逐步提高的。
“按照新的社会主义的原则,我们党逐渐明确了对社会主义的一系列重新认识,提出了社会主义也能搞市场经济;商品经济是人类社会不可逾越的发展阶段;国有企业是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社会主义商品生产者和经营者;改革的目标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市场在资源配置上起决定性作用;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是公有制占主体,按劳分配为主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等等重要观点。表明我们已经逐渐放弃了只有计划经济社会主义才是社会主义的传统观念,确立了现阶段的社会主义是建立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基础上的社会主义的全新观念。”
确实,改革之后,我们党逐渐明确了对社会主义的一系列认识。但是,这些认识并没有触及苏联模式的要害。苏联模式的要害不是计划经济体制,而是产权制度,是产权制度不适合社会主义公有制的基本特点。“国有国营、官办官管”的计划经济体制所以会产生,其根据就是“谁所有谁经营”的产权基本原则。但是,在改革中,我们没有用适合国有企业基本特点的劳权制度取代与公有制基本特点相对立的产权制度,而只是改变了计划经济体制,这才是改革导致私有制取代公有制主导地位,从而形成两极分化的根本原因。
“四十年来,国有企业改革百方用尽,至今与私有企业相比,依然是活力不足!换句话说就是竞争不过私有企业,这也是多年来国有中小企业几乎全都姓了‘资’的根本原因。从理论上讲,道理也是明摆着的,国有企业所有权不在企业手中,它根本就成不了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市场主体,事关资产处置、新产品开发、资产重新配置、主要管理者的任用等等重大问题,决定权都不在企业手中,它怎么去与天生就是独立的市场主体的私有企业竞争?与天生就是市场主体的私有企业相比如果更有优越性那才叫奇了怪呢?!把一个梱挷着手脚的巨人——国有企业,放在竞技场上与一个即使病态十足的弱小者——私有企业比赛,也只有挨打的份。”
国有企业改革“百方用尽,至今与私有企业相比,依然活力不足”,那是因为国企改革的方向根本就是错的。社会主义实现公有制是为了“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实现共同富裕”,而事实上生产资料公有制的实现也确实消灭了资产所有者(人格化的),消除了人们在资产所有方面的差别(在同一种公有制面前人们在产权方面是没有差别的),因此,只有(人格化的)劳动所有者,没有(人格化的)资产所有者;只存在劳动所有权的利益要求,不存在资产所有权的利益要求,是社会主义企业的基本特点。但是,主导国企改革的却是竭力主张建立产权制度的产权经济学者,他们根本不懂得社会主义公有制企业与资本主义企业在性质上具有劳动实体与资产实体的区别,他们竭力用适用于产权企业的管理体制和分配体制来改变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其结果只有两个:要么是消灭公有制企业;要么就是重新建立一个病态的公有制企业。
“毫无疑问,我们已经错过了改革的最佳时机。然而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依然是我们坚定的目标,大力培育、发展、壮大企业劳动者集体公有制的时机仍在,建立巩固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时机仍在。只是我们不敢再有丝毫的犹疑了。比如,现今为了发展生产力,由市场决定资源配置,就要实行对各种所有制平等公平的政策,就目前而言,这就是在助力于私有经济的发展,打压公有经济,因为公有经济的代表——国有企业就没有竞争力。再如,打压资本扩张,显然是保护公有经济,限制私有经济,然而也压制了资本的自由发展,破坏了市场对资源配置的决定作用,压制了生产力的发展。这些问题全都是由于把国有制当成了市场经济下主要的公有制形式造成的,如果把劳动者集体公有制看作市场经济主要的公有制形式,就全都不成其为问题。劳动者集体公有制本身就蕴藏着巨大的优越性,就不怕与私有制竞争,而且只能在公平竞争中发挥出优越性,不断壮大;劳动者集体公有制也不怕资本扩张,劳动者集体公有企业的资本扩张比资本家企业的资本扩张更有优越性,也扩张的更快,资本扩张的利润为劳动者集体所有,实现的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和劳动者的共同富裕,实现的是我们既定的社会主义的目标。”
社会主义公有制企业,是一种新型的经济实体一一作为劳动实体存在和发展的经济实体。它的确比资本主义企业具有明显的优越性:公有的生产资料具有大范围的整体性,这种整体性决定了社会主义可以按照社会需要进行公有资产的整体布局;另一方面,社会主义企业,实现了按劳分配的公有制企业,人人都是主体,人人都具有搞好企业、发展企业的积极性和责任性。如果说,资本主义企业是一列普通列车的话,那社会主义企业就是一列动车。资本主义企业仅有资本家或股东对企业的关心,它就可以使企业正常发展;那人人为主体的社会主义企业就具有更强大的动力,能够更好更快地发展。普通列车,即使做各种改进措施的普通列车,最快可以跑到一百多公里的速度,而高速列车轻松就可以跑到300多公里。按劳分配的公有制企业比之于资本家或股东经营的企业,天然具有动力强大的优越性。
面对一种新企业,新的经济实体,我们需要新的制度,这就要制度创新。早在1847年,马克思和恩格斯就明确告诉我们:“共产主义就是同传统的所有制关系实行最彻底的决裂;毫不奇怪,它在自己的发展进程中要同传统的观念实行最彻底的决裂”(《共产党宣言》),也就是说,我们要真正建立适合社会主义公有制的基本制度,就要进行制度创新,而要进行制度创新,首先必须从传统的的观念中解放出来。因此,现在我们需要的是解放思想:从传统的产权观念中解放出来,从产权经济学的理论的束缚中解放出来,从那些被西方经济学洗脑的经济学家的误导中解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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