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在台海上空的间谍

【台湾《全球防卫杂志》12月号文章】题：家中的后院不再有秘密　台湾军方卫星影像计划秘辛（作者　水晶）
美国S p ace　Ima g in g公司所属的IKONOS商用影像卫星于1999年9月24日在美国加州范登堡空军基地发射升空后，由于可提供解析度1米（即影像中的一点为1平方米，小于1平方米的物体无法显示）的卫星影像，对台湾军方而言，别具意义。因为自1974年美军撤出由台湾使用的U—2高空侦察机，结束对大陆的侦照任务后，台湾空军的侦照范围就仅限于北自浙江温州南到广东汕头（澄海）这段大陆沿海区域。
台军进占“太空高地”
IKONOS的商用卫星影像使得军方能突破对大陆侦照的瓶颈，使侦照范围得以由沿海伸至内陆，最重要的是影像品质也可媲美空照图。2000年5月12日美国科学家联合会（FAS）公布的一批美国IKONOS商用影像卫星所拍摄大陆东南沿海空军基地的卫星影像，即被台湾军方订购。
虽然IKONOS商用卫星影像使军方初具“天眼”功能，但是仍不能随心所欲地运用。真正让军方想看哪里就看哪里的，是2000年12月5日在俄罗斯西伯利亚发射的以色列国际卫星影像公司EROS—A1商用影像卫星（解析度1.8米）。发射一枚卫星耗资庞大，为了及早回收成本，国际卫星影像公司在卫星升空前就推出数种“套餐”，最特别也是世界仅有的服务就是“卫星运作伙伴”（SOP），内容是出售卫星部分区域控制权，即客户可以拥有卫星部分区域控制权，一旦卫星进入客户设定区域，客户即可接管卫星，全权掌控侦照目标，最重要的是可即时接收卫星影像，具有提供即时情报的功能。
这种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服务，引起军方浓厚的兴趣。于是台湾两个卫星影像最大使用单位：国防部电讯发展室和国安局，以“浩全专案”为名，在1999年底由当时的参谋本部联二情报次长、现任空军作战司令冯世宽中将，与以色列国际卫星影像公司签约参与“卫星运作伙伴”计划。
2001年1月18日，EROS—A1从太空轨道传回第一张卫星影像到以色列的地面控制站，除了确认EROS—A1功能一切正常外，也正式宣告台湾军方进占“太空高地”。
国际卫星影像公司的“卫星运作伙伴”服务，提供给客户的最大操控卫星范围远达半径2000至2400公里，不过我方考虑到实际需求、经费限制及接收站的影像接收范围，并没有购买最大范围，最后是以台湾卫星接收站半径1000公里为我方操控范围，费用由国防部支出，国安局则出钱购买相关的电脑设备。
与以色列签约后，军方积极进行相关配合措施的筹备工作。当时台湾唯一具有接收长距离卫星影像能力的只有位于中坜的中央大学太空及遥测研究中心，影像接收范围半径达3000公里。因此，军方与中央大学协商借用太遥中心接收设备接收EROS—A1卫星影像。不过基于保密，太遥中心只扮演中继站角色，并无法得知军方拍摄的地点和影像内容，即EROS—A1卫星影像经由太遥中心设备接收后，就直接转存到军方的电脑中。
“浩全专案”运作缜密　
目前“浩全专案”是在国安局“前瞻通讯实验室”下运作，影像由国安局和国防部共享，国安局使用单位以掌理科技情报与电讯安全工作的第五处和电讯科技中心为主，国防部则是电展室六处。为了配合处理大量的EROS—A1和IKONOS卫星影像，电展室于2000年时在六处增设卫照组。其实，军方购入商用卫星影像的时间甚早，上世纪80年代时，空军就已开始购买商用卫星影像。
至于EROS—A1侦照目标的优先次序，是由国安局负责安排，设定侦照目标顺序软件由国际卫星影像公司提供。由于EROS—A1卫星可以左右各转23度，因此拍摄区域可以不限于卫星轨道正下方的区域，以480公里的轨道高度大约可向左右各扩展近300公里的区域，即可倾斜摄影，所以卫星不必通过目标正上空就可拍摄。
太遥中心卫星几乎每天都可接收EROS—A1的影像，接收时间约为早上7点多到下午1点多之间，一天最多可接收两次影像。接收到的影像会先筛选，再传到“前瞻通讯实验室”进行初步处理，最后再分传国安局和电展室。“浩全专案”费用比单买影像要贵，一年费用约900万美元，约可接收1200分钟的影像。
由于“浩全专案”机密等级颇高，外界所知不多。值得注意的是，“浩全专案”是国安局和国防部合作的专案，从筹备到开始运作，双方都很重视。由于这是台湾有史以来第一次可以掌控影像卫星，运作成功即是大功一件。
电展室主要任务是对大陆电讯的电侦和电监，即以讯号情报为主，所以能跨入影像情报领域，幕后推手和“浩全专案”是同一人，即曾任电展室主任的现国安局长蔡朝明。蔡朝明在1997年任电展室主任后，就提出接收即时卫星影像计划，不过受限于当时国际环境并未付诸实现。直到美国联邦政府同意S p ace　Ima g in g公司将IKONOS高解析影像出售给世界各地客户，军方的计划才有重大突破。
“启元专案”变本加厉　
电展室除了参与“浩全专案”外，也有自己的卫照计划——“启元专案”，即在林口监听站内兴建卫星影像接收站，直接接收外购的商用卫星影像，同时也加强卫星影像的终端处理设施。“启元专案”完成后，军方从操控卫星进行侦照，到接收影像、分析判读将可一气呵成。
“启元专案”在民国91年国防预算中编列一般设施整建工程经费高达1.4278亿元，这只是用来兴建接收站主体建筑。至于购置卫星天线、影像接收设备等费用，还要数千万元，应已编入机密预算。另外，“启元专案”还编列装备购置经费380万元。这笔费用可能是用来改善卫星影像处理、输出和储存等相关设备，以增强资料建档、系统管理的能量。
军方林口卫星接收站结构体已大致完成，预计明年完工启用。军方卫星接收站设于林口台地，地势较高，有助于增加接收距离。由于监听站的环状排列天线，从卫星影像中看来就像一个大圆圈，很容易辨识，因此卫星接收站的兴建应早在共军的监视中。
由于庞大的IKONOS卫星影像订购量，使电展室早已成为拥有该卫星的S p ace　Ima g in g公司的世界级大户。S p ace　Ima g in g公司本身就设有“军事计划部门”，专门为世界各国军方提供卫星影像服务，也因此在台派有代表，作为电展室的对口单位。因此，虽然无法直接操控卫星，不过我方因有大户地位，也获高规格待遇，订购的卫星影像获取速度与接收即时影像只相差数小时，而且电展室在收到外购卫星影像的隔天，就可将影像分类制成光盘分发给各军种相关单位作进一步判读。
监视大陆不惜血本　
虽然卫星从太空居高临下，地表地物一览无遗，但适度伪装、掩蔽与隐蔽，可以减低卫星侦察效果。由于共军根本无法越过台湾海峡到台湾沿海或上空进行侦照，以致军方并不重视伪装。反观共军早在间谍卫星出现前的时代，就得面对RB—57、U—2这些高空间谍，对来自天上的侦察活动，也练就出一套因应的本领。
以1996年共军“联合九六”演习中飞弹试射的发射点福建永安为例，当地驻有导弹旅（配属有战术弹道飞弹），这些战术弹道飞弹大都可机动，飞弹发射车都有掩体保护或根本就藏在洞穴中，一方面可以防止敌人攻击，最重要的是还可防止卫星侦照。卫星感测器根本穿不透厚厚的掩体，看不透山洞，所以阵地内到底还有多少飞弹根本不得而知。
另外，大陆经济快速发展，也提供了共军在防止卫星侦照方面的一些便利。最佳例子就是，大陆经济发达使得铁公路运输能力大幅提高，四通八达的交通可使一整个飞弹旅在二、三天内沿着高速公路前进部署数百公里远，卫星可能一时也找不到，尤其台湾军方目前能运用的商用影像卫星就那么几颗，难度就更高。EROS—A1平均要1.8天，最久4天，才能通过同一地区，因此只要利用卫星侦照的空当或夜晚移动，就能回避侦察。
永安虽然自然环境不利交通，但中共改建了县、乡、村主要干道67公里，这些道路标准虽不高，但已足供飞弹发射车机动。永安多山多森林非常适合隐藏飞弹发射车，四通八达的道路网也方便飞弹发射车迅速抵达预备阵地。
虽然可由路幅、道路承载量等推算出飞弹发射车的运动范围和可能的预备阵地，但卫星影像幅宽只有十余公里，能显示区域有限，无法一次查遍所有预备阵地，借以追踪飞弹发射车。而且共军机动弹道飞弹所需的测地、校准等发射准备工作只需4小时，即使卫星拍到共军飞弹发射车，扣掉影像传输、接收、判读等时间，要有所反应也根本来不及。
台湾每年花数亿经费外购卫星影像，在监控共军动态上已有一定成效。以军方在1998年4月经比对法国SPOT商用卫星影像和加拿大资源卫星RADARSAT的合成孔径雷达影像，发现在甘肃省嘉峪关东北方约120公里鼎新军用机场附近的复制“清泉岗机场”为例，为了解共军利用这座假机场的训练情形，军方这几年来持续以卫星监控。
由于近年来军方已陆续获得解析度较佳的IKONOS和EROS—A1商用卫星影像，因此判读精度上远比使用解析度仅6.25米的法国SPOT卫星影像要佳。军方已从卫星影像中发现，这座复制的清泉岗机场中布满弹坑，有经验的判读人员已能由弹坑大小、形状和分布位置，研判共军战轰机投射武器种类和攻击方式，再据以推断共军战轰机战术战法。
目前购得的卫星影像，军方几乎都用在掌握共军动态，至于如何运用在台海防卫上就没有多费心思。前国防部长唐飞曾在1999年3月时表示，中共预计在2000年发射6枚高解析度侦察卫星，将可以掌握军方任何举动，“中共只要坐在家里，就可以知道我们在院子做什么！”道出了对共军利用军事卫星对台军事部署监控的忧心。
虽然中共侦察卫星解析度仍有限，不过军方基层单位自己可能都搞不清楚，花钱花心力做的伪装设施是否有效，或者哪种形式的伪装能在卫星侦照下产生最大的隐匿效果。其实，军方大可利用EROS—A1拍摄台湾重要军事设施，提供给各军种作为改进伪装、兵要调查或调整作战部署之用，使卫星影像的价值发挥到极
致。

1、中央大学卫星遥测中心，是目前台湾卫星影像中心。

2、IKONOS卫星的外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