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龟——奥斯蒂奥纳尔村的福祉

【西班牙《世界报》10月9日文章】题：来自大海的吗哪（作者　芭尔瓦拉·贝让）
圣经传说中的吗哪（天降食物）来自上帝的恩赐，而对他们来说，吗哪却是来自海上。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快，虽然这些都是由在海滩上缓慢爬行的海龟带来的。在此之前，正如他们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们光着脚住在棕榈叶编成的棚屋里。如今他们有了鞋穿，有了带客厅的房子住，有了自行车和自来水。孩子们有了摇篮，孕妇们有了医疗保险，老人们有了养老金……
给小镇带来繁荣
在哥斯达黎加瓜纳卡斯特省濒临太平洋的奥斯蒂奥纳尔村，这一切变化都是因为海龟。是海龟蛋为这里的人们带来了繁荣。
从1966年起，哥斯达黎加开始禁止捕杀海龟以及使用来自海龟的任何制品。但是这一措施并未能完全制止当地人出于生存的需要而偷猎海龟的行为。1987年，海龟保护组织、科研人员和哥斯达黎加政府决定对两个地方的居民开禁，一处是在利蒙省，允许那里的居民每年捕杀1800只绿海龟，另一处就是奥斯蒂奥纳尔村，允许当地的居民在政府的监控之下收集和出售海龟蛋。
从1985年起，哥斯达黎加政府就在奥斯蒂奥纳尔村设立了国家野生动物保护所，保护每年来这里产卵的数以万计的鹦嘴龟，以及珍贵的坎普氏里德利海龟。这里是哥斯达黎加第二大海龟繁殖地，也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海龟繁殖地之一。特别是坎普氏里德利海龟，不知为什么，这种海龟会选择这里作为繁殖地。到目前为止，科学家在全世界只发现了7处坎普氏里德利海龟的产卵地。
海龟繁殖的过程总是相似的。第一批几十只海龟总是在大海涨潮的时候到来。随着天色逐渐变暗，上岸来的海龟也越来越多。50只、100只、200只……然后，突然间，海龟的大兵团就出现了。在灯塔的光亮下可以看到，880米长的海滩上，到处都是上岸产卵的海龟。科学家们将这一现象称为“上岸”。成千上万只海龟就这样从深海来到这片沙滩，集体上岸，同时产卵。
虽然海龟每年产下大量的卵，但是成果并不显著。在这里产下的卵中，大约只有8%的卵能够最后孵化成幼龟。奥斯蒂奥纳尔村的这片海滩太小，无法满足众多海龟的需要。当第一批海龟在头天夜里产下卵之后，第二批海龟又会在第二天夜里到来。它们在沙滩上寻找产卵地的时候，往往会把头一批海龟产下的卵刨出来。结果海滩上到处都是海龟卵，它们成了海鸥、猫、狗、浣熊以及人类的食物。
上天的恩赐
在奥斯蒂奥纳尔村，每个月，特别是每年的八九月份，在每次海龟上岸后的36个小时内，是法定可以收集海龟蛋的时间。每到这时，奥斯蒂奥纳尔村的200多名村民就开始翘首等待来自海上的上天恩赐。15年来，这一直是在这里生活的人们的主要经济来源。
被称为“集蛋人”的村民从早到晚不停地忙碌。对于他们来说，时间是宝贵的。男人们跪在沙滩上挖掘，寻找着海龟的窝，一旦找到之后，就由女人们来收集海龟蛋。她们小心地将这些直径40毫米左右的小东西放进口袋中，然后集中起来，仔细地清洗干净。最后将这些海龟蛋送往一个看守严密的仓库中。孩子们也不闲着，他们跟在父母身后，将不慎被弄破的海龟蛋从沙滩上清除掉，以免海龟蛋的蛋液渗入沙滩中，改变沙滩中微生物和昆虫的生存环境。因海龟蛋破裂而造成的沙滩中微生物过量增殖，是导致海龟蛋不能孵化或是孵化出的小海龟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
奥斯蒂奥纳尔村是个年轻人的村庄。在全村的400名居民中，有50%年龄在15岁到19岁之间。大约60%的人都从事与收集海龟蛋有关的工作。奥斯蒂奥纳尔整体发展联合会是村民组织的专门负责海龟蛋贸易的机构，每次海龟上岸后，当地居民采集到海龟蛋就由这个联合会负责包装并向全国销售。每个采集海龟蛋的工人在每次3到4天的工作中最高可得到200欧元的报酬。
奥斯蒂奥纳尔整体发展联合会事实上履行着地方政府的职能。在雇用工人的时候，联合会总是遵循妇女和贫困家庭优先的原则。由于有了奥斯蒂奥纳尔整体发展联合会经营的受控制的海龟蛋交易，非法交易变得无利可图。非法采集海龟蛋的现象也逐渐减少了。
在海龟蛋贸易中，价格由政府确定。目前哥斯达黎加政府规定的海龟蛋的价格比鸡蛋贵50%，也就是说，在哥斯达黎加，一打海龟蛋大约售0·22欧元。
在哥斯达黎加，海龟蛋十分受欢迎。这些海龟蛋中有一半销往面包店，另一半则销往全国的餐厅和酒吧。出口是被禁止的。哥斯达黎加人食用海龟蛋有各种各样的方式。生吃、做成沙拉、放在啤酒或者甘蔗酒中饮用等等。哥斯达黎加人还认为海龟蛋的蛋黄能壮阳补肾。无论如何，在生活水平并不太高的哥斯达黎加，海龟蛋是重要的蛋白质来源。
奥斯蒂奥纳尔村的村民也把海龟蛋当作一种美味来享受。这种美味几乎是他们全年收入的来源。这个村庄中年龄15岁以上、定居时间超过10年的人，都自动成为整体发展联合会的一员，分享着联合会从海龟蛋贸易中获得的利润。
村庄变城市
在50年代，这个村庄只有4座可以称为房屋的建筑。如今，这里已经有了一百多幢房子，有了保健中心、学校、警察局，甚至一个旅游信息中心。村民们都知道他们的发展应该感谢谁。“我们目前所拥有的一切大部分来自海龟蛋。海龟数量增加了，奥斯蒂奥纳尔村也就人丁兴旺了。”
显然，以海龟蛋为生的奥斯蒂奥纳尔村村民是最重视保护海龟的人。
从1987年起，每年来这里产卵的海龟数量一直保持稳定。最初村民对哥斯达黎加政府派来的科研人员持敌视态度，但是逐渐地，他们开始与科研人员进行合作。与科研人员一样，村民们也对目前海龟越来越多地感染一些不知名的疾病表示担忧。
不过问题依然存在。奥斯蒂奥纳尔村的村民面临着经济过于依赖海龟蛋的问题，同时，随着经济的发展，这个村庄越来越城市化，这也影响到了海龟产卵地的环境。而当地的年轻人，更是把采集海龟蛋作为唯一的出路。
在经过50天的孵化之后，小海龟开始破壳而出。奥斯蒂奥纳尔村的孩子们会来到海滩帮助这些小海龟回到大海，他们用手捧着小海龟，将他们放入海中，帮助它们避开途中的危险。每100只小海龟中大约只有1只能够逃过疾病、鲨鱼以及鱼网的威胁长大成年，然后重回这里产卵，年复一年地重演这一自然界的奇观。

正在上岸的坎普氏里德利海龟

采集到的海龟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