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朝鲜百姓

不知不觉中，来到平壤已经快半年了。从第一次吃狗肉让我“退避三舍”，到两天吃不上冷面和泡菜就“夜不能寐”，我逐渐融入了朝鲜的生活，爱上了这匹神奇的“千里马”，也爱上了这里的人民。朝鲜自古就是东方礼仪之邦，朝鲜人民更是质朴无华，热情率真，于是我拿起笔记录下了我与朝鲜人民交往中的一些故事。
心直口快的女司机
盛夏的平壤，骄阳似火。外出采访的我本想乘公共汽车回分社，却在西平壤迷失了方向。我有些茫然地站在公共汽车站，不知哪趟车开往凯旋大街。
正在一旁等车的一位中年妇女走上前，关切地问：“你要去哪儿？”
“我想回中国使馆，但不知该怎么乘车。”
“你是中国人？”她好奇地问。
“对，我在那里工作。”
“跟我走吧，我们同路，我家就在中国使馆附近，”她热情地说。　
上了车，我仔细打量起这位妇女。她大约40岁，皮肤黝黑，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充满活力。她爽快地说：“我叫朴顺花，是公共汽车的司机。”
在朝鲜的传统观念中，温柔贤惠就是女性的代名词。在我接触过的平壤市民中，像朴顺花这样心直口快的妇女还真不多见。
在凯旋门站下车后，我们边走边聊。朴顺花的丈夫跟她是同行，家里还有两个让她颇为自豪的儿子。朴顺花笑着说，见到中国人感觉很亲切。走到七星大街的时候，朴顺花掏出10块钱，买了两块雪糕招待我——朝鲜人爱吃冷饮，甚至冬天还到处都有卖雪糕、冰淇淋的小铺子。
快到大使馆的时候，朴顺花招呼我走进街拐角的一家商店，我正纳闷，她忙不迭地对售货员说：“同志，让我看看那个青瓷瓶。”她转过头来对我说：“认识你很高兴，我想买件东西送给你。”我连连摆手，“不，大姐，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见面的。”她爽朗地笑起来：“好吧，以后有机会坐我的车！”
到了使馆门口，朴顺花挥手跟我道别。看着她脚下生风的背影，我想，下次一定要去坐坐她的车。
“我们的孩子是最幸福的”
深秋里的平壤，天空澄澈碧蓝，美丽的大同江边铺满了金黄色的银杏叶。一个傍晚，我正在江边散步，突然被一段雄壮的音乐吸引住了。顺着乐声，我走到一群孩子当中，他们三三两两地或坐或立，各自拿着一件乐器在练习。
孩子们看到我，放下手中的乐器，好奇地注视着我。这时，一名中年男子走上前来，热情地同我握了握手说：“我叫韩哲彬，是他们的音乐老师。”
韩老师今年50岁，看上去却很年轻。他毕业于平壤音乐舞蹈大学，曾在一个广播乐团就职，后来调到东平壤的东大院中学任教，至今已有7年。韩老师说，这些孩子都是学校音乐小组的成员，一共有五十多名，现在是在为全校汇演作准备。说起他们，韩老师一脸骄傲：“他们还在平壤市的电视大赛拿过大奖呢！”
我提出要给孩子们拍照，韩老师笑着说：“你明天再来吧，让他们回去准备一下。”
第二天早上，我如期而至。孩子们都换上了白色的校服，扎上了鲜艳的红领巾———看来我受到了很高的待遇。在一个女孩子潇洒的指挥下，孩子们演奏了如今在朝鲜广为流行的新歌《我们是一个》、《迎接未来的生活》、《我们领袖是第一》等等。他们一个个鼓足了腮帮子，整齐划一，音乐功底让我啧啧称奇。
韩老师自豪地说：“我们的孩子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他们的学费、文具、郊游等一切费用都由国家负担。上完课后，他们还可以按照自己的爱好，参加兴趣小组。”的确，朝鲜的素质教育让我为之惊叹。
韩老师向我介绍了他的得意门生16岁的韩兄州。这个稚气未脱的孩子是一名高三学生，他学习的乐器是大鼓，已经学了一年半时间。小韩的父母都是工人，从小没受到过什么音乐熏陶，可他自己对音乐却很着迷。我问他，有没有想过将来当一名音乐家，小韩腼腆地一笑：“不，我想参军。”
在朝鲜，“参军光荣”的思想已经深入人心，对高中毕业生来说，能跨进久负盛名的金日成军事大学学习更是一件引以为荣的事情。
“快点！快点！”
拿到驾照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可我耳边还总是回荡着宋师傅的话音“快点！快点！”
宋师傅是朝鲜人民保安省（相当于中国的公安部）驾驶强化处的一名教员，负责教我学开车。人们都说“五十而知天命”，在这个年龄，人的心态应该平和下来了，可53岁的他肚子里却像装了个火药桶，脾气火辣辣的，语速更是快得像放连珠炮。
在朝鲜考驾照有个独一无二的项目：开车钻一个“凸”字形的车库，别说我这个以前根本没摸过车的新手，就是专业司机也犯怵。看我在车库里进退两难的样子，宋师傅一下火冒三丈：“记住了！脚踩住刹车再打方向盘，动作要快！谁开车像你那样磨蹭，像蜗牛一样！”可我大概真是不开窍，气得宋师傅在一旁不停地指手划脚，“快点！快点！快打方向盘！”
宋师傅有一双儿女，女儿在厂里上班，小儿子在外地当兵，已经7年没有回家了。说到这里，他望着远方缓缓流动的大同江，停住了话匣子———看来脾气火爆的他也有儿女情长的时候啊……
在宋师傅的反复督促和指导下，我终于顺利地通过了考试。可宋师傅又叮嘱上了：“以后开车可不能‘快点，快点’了，一定要‘慢点，慢点’。”我们师徒二人禁不住都笑了起来。
“前程艰险笑着走”
朝鲜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每逢中秋、端午等传统节日，无论是在秀美的牡丹峰，还是宏伟的金日成广场，抑或壮丽的凯旋门，到处都能看到载歌载舞的人群。
10月10日是朝鲜劳动党建党57周年纪念日。这一天，平壤的大街小巷都挂上了朝鲜国旗和劳动党党旗，烘托出一派热烈的节日氛围。听说晚上还有大型群众晚会，于是我早早就挎着相机，来到位于东平壤的劳动党建党纪念塔，等着捕捉精彩镜头。
广场上已经有一些少先队员在为晚会排练了，他们认真地朗诵诗句，齐声唱着《金正日将军之歌》。
暮色降临了，成群结队的人开始向广场拥来，其中绝大多数是妇女，她们身着艳丽的朝鲜长裙，围成一个个圆圈，犹如一朵朵盛开的金达莱。音乐声响起来了，人们开始跳起最具民族特色的肩舞。
跳舞的人群中，既有两鬓斑白的大娘，也有婀娜多姿的少女，还有朝气蓬勃的大学生，在这歌的世界、舞的海洋中，人们忘却了年龄、性别，不管彼此是否相识，大家都像兄弟姐妹一般，沉浸在无尽的欢乐之中。
置身于这欢乐的人群中，我被深深地震撼了：虽然朝鲜还没有摆脱经济困境，但朝鲜人民却一如既往地保持着火一般的激情，他们把对三千里江山的爱、对七千万同胞的情都融入了这欢歌笑语中。
我不禁想起了朝鲜这几年提出的一句口号———“前程艰险笑着走”，这充满乐观主义精神的口号必将伴随着朝鲜人民走向辉煌的未来！（摄影　宫一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