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亚特公司的“羔羊”

【法国《费加罗杂志》周刊9月28日一期文章】题：阿涅利和他的艺术收藏品
没有王冠的国王
乔瓦尼·阿涅利现年81岁，是意大利最著名的人物。他的每一天、每一小时和每一分钟都离不开拼搏和结盟，忧伤和快乐，挫折和胜利。所有这些都像时间的印章一样刻在他那饱经世故的脸上。意大利二战以后最受欢迎和最有特色的电影艺术家费代里科·费利尼曾说：“如果让他骑上一匹马，他会立即显得像国王。”
乔瓦尼·阿涅利虽然没有王冠，但他却统治着一个庞大的帝国。意大利所有的汽车公司都有他的商标，在卡车、拖拉机和飞机发动机上，人们常常可以看到这种商标。他的家族还拥有一个足球俱乐部，一个葡萄种植园，一些很有气派的房屋以及连锁饭店、大商场、保险公司、报社和造纸厂。
乔瓦尼·阿涅利的财产还包括许多珍贵的收藏品，其中有名画、雕刻作品和家具，这些收藏品都分散在他位于罗马、都灵、纽约和巴黎的府宅里。他解释说：“收藏这些东西并不是出于占有欲，而仅仅是出于观赏的乐趣。”乔瓦尼·阿涅利就是这样一位热爱艺术的伟大工业家。
阿涅利家族的崛起
乔瓦尼·阿涅利这个姓名中的“阿涅利（Agnelli）”是何出处呢？他的家族发迹于他的祖父乔瓦尼一世。出生于1866年的乔瓦尼一世（此后，这个家族的男性每隔一代取名叫乔瓦尼）在1899年创办了意大利都灵汽车制造厂（这家工厂的法文缩写为Fiat,音译为“菲亚特”，即众所周知的菲亚特汽车公司）。乔瓦尼一世在都灵附近购买了一大片房地产，那里至今仍是这个家族的摇篮和中心。乔瓦尼一世工作勤奋，事业兴旺。1910年，菲亚特汽车公司年产汽车已达1200辆。1920年，该公司成了意大利的第三大企业和意大利的“阿涅利”。“阿涅利”是“羔羊”的意思，羔羊是意大利的主要财源之一。于是，“阿涅利”便同这个家族的名字联系在了一起。此前一年，菲亚特公司在都灵北部又建了一家占地50万平方米的汽车厂，使菲亚特公司能像亨利·福特二世在底特律所做的那样采取行动，推出了首批低价大众化汽车。菲亚特公司的实力因而变得更加强大。
改邪归正的接班人
1935年，乔瓦尼一世的独子和指定接班人爱德华多在一次水上飞机事故中丧生。于是，乔瓦尼一世指定当时还只有14岁的长孙乔瓦尼二世为接班人。但当时人们已经给这个年轻人起了绰号“詹尼”，于是乔瓦尼二世便成了詹尼·阿涅利。
1945年，詹尼·阿涅利的祖父母相继去世。当时，24岁的詹尼刚从战场回家，他祖父的亲信维托里奥·瓦莱塔问他：“你和我谁当菲亚特公司的董事长？”乔瓦尼二世回答说：“你。”他当时还没有当公司董事长的思想准备，更主要的是他根本不想当这个董事长，而更愿意在纽约、蓝色海岸、巴黎和瑞士山区过悠闲舒适的生活。
据说，詹尼·阿涅利同包括帕梅拉·丘吉尔（此人刚刚同丘吉尔的儿子伦道夫离婚）在内的一些女人有关系。但当别人同他谈起如何勾引女人时，他总是回答说：“我有时也同女人交往，但我从不谈论女人。”在同帕梅拉·丘吉尔（她后来成了美国驻法国大使的夫人）发生了一次争吵以后，詹尼·阿涅利因车祸腿部受伤，成了跛子。1953年，他同那不勒斯一个大家族的姑娘结了婚（此事成了当时报纸上的头版头条新闻），婚后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叫爱德华多，女儿叫玛格丽塔。1966年，被大家戏称为“律师”（他的确学过法律）的詹尼·阿涅利突然放弃了自己的花花公子生活，当了菲亚特公司的董事长。当时他45岁。
此后，在将近30年时间里，詹尼·阿涅利像祖父生前一样将自己的绝大部分时间花在了菲亚特公司。他每天6点钟起床，接着就一头扎入工作中，不断地参加会议和接待客人。他有时简直感到有点像是被幽禁在都灵。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爱好艺术和绘画，这对他来说倒是百忙中的一种消遣。
热衷展览的收藏家
关于收藏品，詹尼·阿涅利很少公开谈起过，但那些收藏品在他心中的确占有很大分量，特别是从20世纪60年代起更是如此。每一幅画或每一组画都是他的“知心朋友”。他很看重18世纪威尼斯画家们的作品。这反映了阿涅利对他称之为“永恒的艺术之都”的威尼斯的热爱。他还通过公司购买了一座宫殿，将其改为国际展览馆。该展览馆的成功超出了最乐观的估计。展品的内容以两个主题为中心：一是过去的重大文明成果；二是20世纪的艺术杰作。詹尼·阿涅利还收集了许多未来派画作，特别是未来主义画派领袖人物巴拉和塞维里尼的作品。他特别喜欢法国画家马蒂斯的作品。他说：“无论你在世界上任何地方，无论在什么季节，只要看看马蒂斯的作品，你就会觉得自己年轻了，感受到温暖的春天气息。”
詹尼·阿涅利已决定在一个新的博物馆里集中公开展出自己所收藏的艺术珍品，让所有都灵人都有机会欣赏。他说：“我希望公众能为看到这些作品而感到高兴。我还清楚地记得，在我忙于菲亚特公司事务时，在我奔波于法兰克福或苏黎世时，我总要挤出一点时间去参观博物馆，在那里感受一下内心的喜悦和激动。”
詹尼·阿涅利是个大忙人，也是责任心很强的人，尽管他年轻时一度消沉和放任自己。他说：“我的祖父创建了菲亚特公司，我必须继续他的事业。这是一种责任。”

左图：阿涅利很喜欢自己的足球俱乐部，更喜欢自己收藏的艺术品。

右图：阿涅利收藏的毕加索创作于蓝色时期的一幅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