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里的海水更苦更咸

两周前的一天，我在参加一次活动时偶遇菲律宾旅游部长戈登，他听说我来菲律宾快两年了，竟然从来没有下过海，大感诧异，因为这个群岛国家有七千一百多个岛屿，四周到处是海，有许多风光旖旎的海滨旅游胜地。然而，因为这两年菲律宾发生了太多的爆炸、绑架、抢劫等暴力和恐怖事件，我和许多在马尼拉的外国人一样，总是不敢外出旅游。戈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告诉我：“你一定要去博拉盖，那里的海水是甜的。”
博拉盖是菲律宾中部的一个小岛，是该国最著名的旅游胜地，号称“世界十大海滩之一”，一年的旅游收入占全国旅游总收入的20%。那里的海水的确与众不同，是一种令人无法想象的晶莹剔透，加上四周被朵朵白云渲染的蓝天、随风摇曳的翠绿椰树，以及绵延的细白沙滩，所有去过的人都说那里像天堂一样美。在这样的人间天堂里，海水似乎就该是甜的，戈登的形容并非毫无道理。
这使我最终下定决心，去见识一下“甜”海水，在“天堂”里过个轻松的周末。然而，就在出发前的17日，南部三宝颜发生了两家百货商场炸弹爆炸事件。这差点使我动摇，因为印度尼西亚巴厘岛爆炸事件发生后，菲律宾人正在担心恐怖分子会不会把菲律宾当成下一个目标，而博拉盖在菲律宾的地位就相当于巴厘岛在印尼。
登上天堂小岛博拉盖一看，果然如想象的一般美，美得令人几乎忘记了世界上还有恐怖主义。只可惜天天都有朋友打手机告诉我不幸的消息：三宝颜又发生了本月的第三起爆炸事件，一人丧生；警方在马尼拉又拆除了一枚炸弹，离设定的爆炸时间只有7小时……
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恐怖分子可千万不要来博拉盖。我开始留意周围的安全，和我同去的朋友连逃生路线都看好了。“天堂”的海水似乎比我以往在别处尝过的海水更苦、更咸。
我们发现岛上经常可以见到持枪巡逻的警察，特别是晚上，游客们几乎全在餐馆、酒吧和歌舞厅娱乐的时候，警车会悄悄地从游客们身边驶过，而椰树的阴影中就有执勤的哨兵。
博拉盖岛所在的阿克兰省省长米拉弗罗雷斯告诉我，总统阿罗约特别指示他做好博拉盖的保安工作，绝不能让巴厘岛事件在博拉盖重演，所以他专门抽调警力，使岛上的警察人数从15名增加到50名，24小时巡逻。除此之外，还有两艘海军巡逻艇停泊在海岸边，时刻保持高度警惕。岛上的各种治安力量近日还进行了一次反恐演习，训练如何应对炸弹袭击。
接二连三的爆炸事件多少使博拉盖的生意受到一些影响，米拉弗罗雷斯省长说，前两天又有一个日本旅游团取消了行程。如果菲律宾的安全形势继续恶化下去，越来越多的游客会取消来这里的计划，博拉盖的1·2万人将难以维持生计，因为这个岛完全靠旅游及相关产业。
发展旅游业和吸引外资是阿罗约政府自上台起就努力奋斗的目标，可绑架风潮还没过，炸弹袭击又接连发生，比索兑美元汇率已经从前几个月的51∶1跌到了53∶1，股市创下14个月来的最低点。戈登马不停蹄地去中国、日本、加拿大、美国等各地推销菲律宾的旅游名胜，几颗炸弹一爆，努力全白费了，不仅美国宣布进入美国境内的菲律宾人是“高危险”旅行者，马尼拉的日本使馆甚至呼吁在菲律宾的日本公民不要到商场、餐厅、卡拉OK厅等人多的地方去。
回到马尼拉，形势更恐怖。五星级世纪饭店的副总裁陈国仁告诉我，已经有好几个外国旅游团取消了饭店订房，营业额大幅下降。他们除了安排专人24小时在饭店周围巡逻外，准备向警方买两条嗅炸弹犬，在各层巡视。美国大使馆门前竟然停了一辆装甲车，上面高高架着一挺机关枪，虽然枪口朝下，可子弹已经上了膛，随时准备打击恐怖分子。总统府周围到处是迷彩服的身影，大小报纸都在议论，该不该授予阿罗约“紧急权力”；警方宣布，许多公交车辆上都安排了便衣警察……（摄影　薛颖）

一名保安在海滩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