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刊文章围绕法国售台军舰案的几起离奇死亡

法国围绕售台军舰案进行的调查几乎可写成一部侦探小说，因为一股奇怪的“死亡潮”使当事人———“喝彩行动”（法国售台6艘军舰案的代号）的见证者纷纷死亡。这激发了两名预审法官———雷诺·范·吕里姆伯克和多米尼克·德塔朗塞的好奇心。这两名法官负责调查与1992年法国以150亿法郎向台湾出售6艘“拉斐特”护卫舰有关的受贿罪与欺诈罪，试图弄清楚这些神秘死亡与复杂案件之间的关系。
雅克·莫里松案
2001年6月4日，“喝彩行动”的技术谈判代表雅克·莫里松被发现摔死在位于讷伊家中的院子里。经调查发现，这位66岁的海军上校住在二层，他是从五层的便梯窗口跌下来的。负责调查死因的上塞纳省警察局得出结论说，这位泰勒斯公司（汤姆森公司的前身）的前谈判代表死于自杀。但受到范·吕里姆伯克和德塔朗塞委托的海岸宪兵队希望进一步了解情况。2002年6月18日，宪兵们搜查了泰勒斯公司，试图找到莫里松的档案。莫里松曾告诉周围的人他是谈判队伍中惟一的生存者，处境危险。6月底，范·吕里姆伯克法官接到一个匿名电话，对方说莫里松曾受到死亡威胁，以致打算改名换姓。
莫里松的死还使情报机构产生恐慌。一得到他死亡的消息，法国国防安全和保护局的两名情报人员立即前往讷伊警察局，搜集调查结果。事后，这两人被要求对其行为做出解释，其中一人称只是出于本能行事，而另一个则说是遵从上级命令。从他们的话中可以听出，这两人是想弄清楚莫里松的死与一名情报人员的死是否有关联。
蒂埃里·安博案
这名情报人员叫蒂埃里·安博，与“喝彩行动”的幕后人物来往密切。2000年10月10日，48岁的蒂埃里·安博从靠近香榭丽舍大街的让—古戎大街18号楼的四层摔下。23点30分，一名房客发现其躺在院子里的尸体。
蒂埃里·安博是怎么死的？一般认为，这个改行从事贸易的前间谍不是自杀。死的那天，蒂埃里·安博刚刚搬进这幢大楼。调查时发现，楼梯的后门从里面锁着，而大门是带上的。行凶者是从大门出去的吗？那他们得经过尸体旁边，可能会被别人撞见。经过尸体解剖，安博身上没有被打痕迹，血液里也不含毒。负责调查的刑警下结论说安博是关窗时，翻过76厘米高的锻铁栏杆跌落的。当晚天气恶劣，狂风大作。警察们发现屋里的灯关着，认为安博当时正要外出。
蒂埃里·安博曾做过很长时间的间谍。他是一名将军的儿子，曾在台湾上过两年大学。2002年6月10日，蒂埃里·安博的父亲勒内·安博将军在范·吕里姆伯克法官的办公室里，告诉法官他儿子曾被派往台湾密切关注武器销售情况。勒内·安博说：“他知道一切，他向我提起过佣金的事情……他向克洛德·西尔伯灿（密特朗任命的前国防安全和保护局局长，他曾派安博前往台湾）做了工作汇报。”6月26日，克洛德·西尔伯灿称“无资格”告诉法官有关蒂埃里·安博汇报的内容。对于安博的死，他只是礼节性地表示“惊讶，但并不完全感到意外”。
勒内·安博曾向警方和法官讲述了他儿子在2000年10月6日遇到的一起离奇的事故：蒂埃里·安博从他租来的汽车里走出来时，诧异地发现一辆汽车全速冲来，撞在他的车上。肇事汽车所属的阿维斯公司对警察说这只是两车“轻微碰撞”，而安博不得不到医院做检查。勒内·安博说，蒂埃里死的第二天，他本来与一名记者有个重要约会的。2002年6月26日，克里斯蒂娜·德维耶—荣古尔（法国前外交部长迪马的情妇）告诉范·吕里姆伯克法官，她曾与蒂埃里·安博接触过，交流了对售台军舰案的看法。安博死后，为他们牵线搭桥的马塞尔·L军官打电话给克里斯蒂娜说：“他们杀了他。”
尹清枫案
蒂埃里·安博的另一个朋友亚历山大·阿德勒怀疑他是一场意外事故的牺牲者。安博曾告诉亚历山大·阿德勒，他知道一个外号叫“白狼”的暴徒的身份，此人杀害了台湾中校尹清枫——第一个因军舰案丧命的人。1993年12月10日，一个渔民在台湾的一个海滩上发现了尹清枫的尸体。尸体的肺里没有水，这排除了淹死的可能性，而尸体解剖发现他脖子上有勒痕。台北“立法院”调查委员会3月份的报告上说：“尹中校被杀事件和购买法国军舰相关的受贿案件有密切联系。”在死前3个月，负责台湾海军装备购置任务的尹清枫曾到过法国，回去后写了一份对法国的战舰非常不利的报告。尹曾对代表团团长说：“我有生命危险。”
台北“立法院”调查委员会说，台湾当局不愿澄清尹的死因，“所有形迹都被销毁……重要的证人也都逃跑了”。海军调查人员在尹的办公室未发现手印，也许被他的敌人擦掉了。最后，一个军官在尹的抽屉间发现了一些控告台湾军方某些领导的“磁带、笔记、照片和其它物证”。
2002年5月，尹清枫的遗孀几经辗转来到巴黎，找到范·吕里姆伯克法官，告诉他尹曾错误地指出了法国制造的军舰的不足，反对购买。尹死后她家两次失窃，关于“喝彩行动”的资料全部被盗。
事隔9年之后，台北的司法机关一直未公布事情真相，虽然已经发现了一些嫌疑犯。“喝彩行动”中的主角之一、主张购买汤姆森公司产品的安德鲁·王被以“盗窃军事秘密”和“杀人”的罪名逮捕。这名当事人为自己辩护：“我从未犯过罪。”但他是尹清枫死亡当天与他有过最后接触的几名官员之一。汤姆森公司的地区代表让—克洛德·阿尔贝萨似乎当时也在场。几天后他离开了台湾。汤姆森公司的秘书长说他离开是“由于一些健康原因”。2000年3月，阿尔贝萨在东京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