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票本身不重要　咬破拇指表忠心伊拉克全民公决日见闻

15日是伊拉克的全民公决日，大约1200万伊拉克人将在这一天走向全国将近2000个投票站，决定是否让现任总统萨达姆·侯赛因继续当7年总统。但事实上这一天已经不仅仅是投票日，而是完全变成了伊拉克人民尽他们所能表达对萨达姆忠心耿耿的舞台，投票本身已经变得次要了，因为仅仅投一张“同意”票是所有人都会做的。
滴滴鲜血表达忠心
投票从早上8点开始，那时的巴格达街头大都还冷冷清清，但是各个投票站却已经热闹非凡。在巴格达西南部曼苏尔大街的一个普通投票站门前，记者看见一批学生高举萨达姆的大幅头像和伊拉克国旗，异口同声地高喊着支持萨达姆的口号，其中一句是伊拉克目前最热门的流行语：“南姆！南姆！萨达姆！”（同意！同意！萨达姆！）。
投票开始前还举行了传统的阿拉伯仪式———宰羊作为牺牲，并把羊血洒在投票站门口。有些工作人员站在门口分发印有萨达姆头像或支持萨达姆标语的不干胶纪念章，很多人都把这小小的纪念章贴在胸前，一名青年还打算把它贴在手臂上，但马上被别人制止了，据说一定要放在“心上”。
记者问了好几个选民，他们无一例外地说会投萨达姆一票。在离投票箱不远的地方还有用屏风隔成的“密室”，准备让一些不愿别人看到自己投了什么票的人用的，但是根本就没有人进去，很多人都毫无遮掩地往投票箱里塞进自己的选票，上面自然是在表示“同意”上打了勾。
在伊拉克采访，经常能听到伊拉克人信誓旦旦地说要用鲜血来保卫萨达姆，只是不知道真的打起仗来会怎样，不过这次倒真的有很多人用鲜血来表达对萨达姆的忠心。
在投票箱前，几名妇女勇敢地往大拇指上扎针，然后在同意萨达姆连任的方框中留下鲜红的血指印。旁边围观的人群马上狂热地鼓掌欢呼，在某个人的带领下，人们又异口同声地喊起了“南姆！南姆！”据说在其他一些投票站，有不少人连一次性针头都省了，直接用牙齿把拇指咬破，用滴滴鲜血来表达自己的忠诚。
不少萨达姆的支持者在投完票后还不愿离去，聚集在一起又唱又跳，乐队也吹号打鼓地在一旁卖力地助兴，加上学生们整齐划一的口号声，场面甚是热闹。
执政的复兴党党员还在投票站里准备了咖啡、红茶和糖果等小吃，让前来投票的群众尽情享受。有个伊拉克人笑着告诉记者，那是为投赞成票的人准备的。旁边一个人马上接着说，也就是所有的人都能享用。
投票不忘谴责美国
最近美国总统布什加紧了“倒萨”运动，扬言要武力推翻萨达姆政权，因此伊拉克人在以极大的热情赞颂萨达姆的同时，也不忘严辞谴责美国。
伊拉克二号人物、革命指挥委员会副主席易卜拉欣在巴格达市中心的一个投票站投票时说：“这就是伊拉克，这就是伊拉克人民。美国怎么能够战胜这个伟大的民族呢？美国攻打伊拉克有什么好处呢？这完全是布什政府的坏主意。布什是个罪人。”
在名为“新巴格达”的贫民区里，一个投票站还在投票箱前放了一面美国国旗，选民们在投票的时候不免要把它踩在脚下，有些人还特地在记者面前狠跺了几脚。
在巴格达开出租车的阿里在写完“血书”后对记者说：“我们选择萨达姆，萨达姆是我们的领袖，如果布什胆敢来侵略伊拉克，我会把他的头砍下来！”说完便指了指投票站外面，原来在离投票站不远的街道上，一条横幅上赫然用阿拉伯文和英文写着“打倒美国！”
在约旦大街的一个投票站前，有几名身穿印有萨达姆头像T恤衫的伊拉克青年高举自动步枪，齐声喊着“保卫萨达姆，打倒布什”。他们告诉记者，他们已经参加过政府组织的军训，随时可以参加保卫祖国的战斗。
“冒死”前来参加公决
伊拉克的这次“全民公决”其实并没有包括“全民”，因为由库尔德族人控制的北方三省并不参加这次公决。伊拉克的库尔德人主要生活在北部，人口约占全国总人口的20%。海湾战争后，他们在西方的帮助下实现了完全的自治。现在巴格达政权已经管不到这三个省份，但是伊拉克政府明确表示，欢迎那里的库尔德人进入巴格达控制的任何地区进行投票。记者也在巴格达达乌迪区的一个投票站里意外地看到了一些来自北方的库尔德人。
巴兹达·贾夫是来自苏莱曼尼亚省的一位库尔德部落酋长，穿着一身库尔德传统服装，腰间别着一把手枪，身材非常魁梧。他看到有中国记者来采访非常高兴，热情地邀请记者与他一同到投票站外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喝茶聊天。
据贾夫酋长介绍，为了给“敬爱的领袖萨达姆”投一票，这次有二百多名北方库尔德人“冒死”来到巴格达，因为当地的库尔德领导人威胁他们不得参加这次全民公决。说着他就拿出几个印有萨达姆头像的不干胶纪念章，并郑重地说上面的萨达姆所穿的衣服就是库尔德传统服装。
闲谈中他又谈到了美国，说美国总统布什攻打伊拉克主要是为了控制伊拉克地下的石油以及支持以色列的犹太复国主义。他这种与伊拉克官方宣传完全一致的言论更加使人相信：他是政府特别安排的。果然，在后来的交谈中，贾夫酋长说他还是伊拉克国民议会的议员。
临走时，贾夫酋长多次要记者代他向中国人民转达他的问候，因为他认为中国是个历史悠久的伟大国家。
唱票人员不看选票
到了15日晚上8点，各个投票站停止接受投票，计票工作在各地“紧张”地开始进行。电视台在直播节目中频频通过电话与派驻各地的记者汇报进展情况，人们唯一关心的是：这次萨达姆的支持率会不会如复兴党所愿———达到100%，因为在1995年的全民公决中，萨达姆获得了99·96%的支持率，这次的目标就是追求完美。公民投票监督委员会负责人易卜拉欣16日宣布，萨达姆·侯赛因总统在全民公决中赢得了100%的选票，因而获得了又一个7年的总统任期。
每个投票站都有5名监督员，其中一名是法官，其他4名是来自当地的知名人士，据说这4个人都不能是复兴党党员，以保证选举的公正性。只不过在伊拉克国家电视台播出的某个唱票画面中，当法官不停地念着“同意”或“带血的同意”时，那些监督员正忙着从投票箱里把选票往外掏，似乎并没有看着法官手中的选票。也许他们觉得看了也白看，反正都是一个“同意”。
这时，巴格达的一些主要街道已经热闹非凡，汽车喇叭声不绝于耳，有些人还拿出冲锋枪朝天扫射，人们对萨达姆的连任丝毫没有怀疑。
伊拉克电视台在15日晚上向全体伊拉克人民宣布，政府已经决定16日为节日，全国休息一天。
连任“造势”无所不在
其实在全民公决正式举行的前一周，整个巴格达就已经开始洋溢着一种节日的气氛，支持萨达姆连任的标语像雨后春笋般在伊拉克首都的大街小巷出现，无论是政府部门，还是商店、酒店、电影院等公共场所到处都是，像“支持我们的领袖萨达姆·侯赛因；支持伊拉克抵抗敌人的侵略”，“支持我们的领袖萨达姆·侯赛因；支持为了伊拉克作出的牺牲”等等。
国家控制的媒体更是全力开动为萨达姆连任“造势”，各大报纸、杂志都在头版头条报道有关萨达姆的消息，有时通篇都是萨达姆的语录。其他版面也经常看到人们对萨达姆的赞美，有不少诗人还作了很多赞美萨达姆的诗歌，而且往往用整版刊登。
国家控制的4个电视台也经常播放为这次全民公决准备的各种特别节目，如萨达姆生平介绍、赞美萨达姆的MTV等等。电视台记者对普通群众的采访更是天天都有，被采访者全都慷慨激昂地表示要投票支持萨达姆，有些人还怕说错话，先把要说的写在纸条上，然后大声地念出来。
至于大大小小的游行集会更是多得数不清，各个市、镇、区，都经常有复兴党骨干分子组织党员群众举行支持萨达姆连任的活动，内容无非是向萨达姆表忠心，同时痛斥布什政府。
在投票前一两天，不少伊拉克人在拿起电话时都吓了一跳，因为里面马上传出了声音，仔细一听，又是耳熟能详的“南姆！南姆！萨达姆！”（摄影　张淑惠）

巴格达一投票站现场

本文作者（右）采访监督投票站动作的作品

一男了亲吻萨达姆画像以表支持

选民在“同意”上打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