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一年后，许多美国人还在问—“我们真的改变了吗？”

【美国《时代》周刊9月9日（提前出版）一期文章】题：“9·11”事件一年之后：究竟有哪些变化（作者  南希·吉布斯）
周年纪念日既可以是甜蜜的，也可以是肃穆的。不过，不论是以哪种方式纪念周年，它只能产生内心的共鸣，而不是哭喊。我们可以说，“9·11”事件改变了一切，抑或一切都没有改变。
这个国家变得更加团结了，更加令人畏惧了，更加安全了，更加认真和更加致力于美国偶像了。这仿佛是在看你孩子婴儿时期的照片。你知道他（她）的一切：尽管有了新的长相、皱纹和知识，但每项特征既有所不同，又有些相似。
我们现在能够看到什么标记呢？布什总统说，许多东西或许来自于发动袭击的魔鬼。但是，你需要用长镜头才能看得清楚。我们不愿接受我们已经发生变化的观点，因为过去一年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给人一种好像是伤害的感觉。生命丧失，心灵破碎。整个经济处于危急之中。我们谈到需要在自由与安全之间保持平衡。可是，在威胁的炽热面前，自由和安全都枯萎了。
一个在和平繁荣时代当选的总统发现，他不得不主持战争和内线防御事务。一支旨在秋风扫落叶般侵占一个大陆的军队却在洞穴里搜捕影子。我们或许厌恶周年纪念日，因为我们不希望再去回顾所发生的事情，而我们从中又能够汲取什么教训呢？
“一切都无法回到原来的样子了”
9月10日，在我们生活的国家里，有19个恐怖主义分子准备在我们中间杀害尽可能多的人。可是，我们却认为我们是安全的。从第二天开始，我们就不这么认为了。我们购买了防毒面具，焚烧了信件。客机乘务员因害怕坐飞机而向航空公司告假。艾奥瓦州斯潘塞的人开始紧锁房门，不再将钥匙留在车上了。沃尔玛百货公司能够迅速向遭受飓风和火灾的地区运送毯子、电池和矿泉水，但它却紧缺人们突然最想要的一种商品：旗子。
秋天的血库里贮存了太多的血，因此不得不倒掉一些。可是到了圣诞节，某些医院又要求人们紧急献血，因为献血的人数比一年前少了许多。9个月之后没有出现生育高峰。市场经受住了“9·11”事件的袭击，但却没有经受住骗子的欺骗。渴望享用冰淇淋的糖尿病患者又重新注意自己的饮食了。幸存者为付钱而争吵不休。整个城市都在为如何举行追思仪式而争论。斯潘塞人又不再锁房门了。当地一名汽车商说：“可是，一切都无法回到原来的样子了。”我们真的改变了吗？抑或我们只是在继续往前走？
华盛顿正在为战争作准备。曼哈顿下城区已经成为一块圣地。不过，其它地区的大多数人却说，恐惧基本已经成为过去，或者已经凝结成一种迷信。芝加哥的一位母亲仍然不愿带她的孩子去见在西尔斯大楼上班的父亲。人们在乘坐飞机时不敢睡觉。迫于压力，佛罗里达州一些学区撤销了在学校开手机的禁令，因为家长都希望随时与他们的孩子联系。当一架飞机飞得很低时，人们就会向四周张望，将目光集中在一些标志性建筑物上。帝国大厦是否矗立着？金门大桥是否还健在？
‘我知道，我活着是幸运’
“9·11”事件真的改变了年轻一代吗？纽约市一位学生对其父母说：“我知道，我活着是幸运的，我只是不想再听到有关它的任何消息了。”霍雷肖·阿尔杰协会所作的民意调查发现，2/3的青少年认为“9·11”是他们一生当中遇到的最重大事件。父母则说，“9·11”是他们孩子眼中的水门事件和越南战争的综合体，他们认为这对孩子有利有弊。
市场所遭受的打击比去年秋季的恐怖袭击事件更直接伤害到不住在纽约和华盛顿的人们。安然公司的倒闭给了安然总部所在地的休斯敦致命一击。休斯敦居民乔治·纳尔逊说：“这对许多人的日常生活产生了重大影响，如果你担心自己可能会失业，你不会想到‘9·11’事件。”
“我们打的是一场幻影战争”
当只有军人被要求去打仗而其他人无需做任何事情时，总统很难说我们正处于战时状态。威斯康星州一位退休商人说：“国家很快回到正常生活轨道这一事实是我不太能够理解的，或许这是因为没人正在作出像我们在二战期间所作的任何直接牺牲。我们打的是一场幻影战争，对付的是一个看不见的敌人，没有任何直接的战线。战争在哪里？”
由于“9·11”依然是某类事件之一，人们可以各取所需地对它加以解释。左翼说，它使我们更清楚地认识到我们有必要在国内外保持谦卑的态度和慷慨的行为。让右翼高兴的是我们现在尊重我们的军人、怀疑我们的盟友，并能最终承认一些价值观并不仅仅是观点问题。
“9·11”事件的幸存者和曾到第一线去过的军人依然生活在这个国家，数百个小时及数百页的回忆录和悼词将把我们拖回到过去。我们将再次想起灾难发生的时刻，心中的怒火将再次点燃，并再次在我们珍爱的变化与我们害怕的变化之间摇摆不定。我们不想牢记那天发生的一切，正像我们对待新年伊始下定的决心一样。无论我们一起进行过其它什么战争，在这场战争中，我们每个人必须单独战斗，捍卫我们的习惯、信心和自由，打击企图破坏它们的敌人。

一日五角大楼为‘九一一’受害者举行纪念活动，图为父亲在五角大楼被袭时受伤的姐弟在纪念仪式上。（美联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