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临菲律宾剿匪前线

就在武装分子在菲律宾南部霍洛岛将两名人质斩首的第三天，我踏上了这片汪洋中的土地，作为外国记者团的一员，随菲律宾武装部队总参谋长西马图视察打击绑匪的前线营地。
三兄妹来认领亲人的头颅
8月23日，我们乘坐的空军C—130运输机掠过菲律宾南部大地，降落在伊斯兰教最早在菲律宾传播的地方——霍洛。三天前，一伙匪徒在这里绑架了6名天主教徒，于次日将两名男性人质斩首，至今仍扣押着4名女性人质。匪徒把人质的首级扔在霍洛的集市上，并留了一封信说：“这是圣战，不信真主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陪同我们访问的苏禄省长吉奇里说，目前初步确定绑匪的头目叫穆因·萨希伦，是一名阿布沙耶夫武装头目的侄子，但这起绑架事件并非阿布沙耶夫组织成员所为。当地政府官员正在同绑匪谈判释放人质，与此同时，政府军增派了三个营兵力到这里，向绑匪施加压力，并维持当地秩序。
在驻守霍洛的陆军104旅总部，西马图代表政府和军方向被斩首的人质之一曼蒂克的三位兄妹发放了抚恤金。三兄妹是从邻近城市三宝颜的家中赶来认领曼蒂克的人头的。他们告诉我，曼蒂克才29岁，是陪妻子艾米琳到这里推销化妆品的，没想到惨遭横祸，而艾米琳至今仍命悬一线。第二天，伤心欲绝的兄妹搭乘空军飞机离开了霍洛，曼蒂克的头颅就装在他们脚边的纸箱里。
“没有和平，人们就无法安居乐业”
104旅总部位于一片林间空地，除了几座砖头水泥的平房外，大多是竹木搭建的营房。在这里，我采访了30岁的士兵坎巴拉。坎巴拉出生在马尼拉的一个中等收入家庭，入伍已经8年，两年多前被派到霍洛。他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两人经常通过长途电话和发手机短信谈情说爱。不少年轻军人都这样，他们管这叫“长途恋爱”。尽管坎巴拉很想娶这位心仪已久的姑娘，可他还是决定等过两年退役后再结婚。
霍洛岛是苏禄省的主岛，这里的40多万居民中98%是穆斯林。47岁的吉奇里省长皮肤棕黑，颧骨较高，一头浓密的黑发略带卷曲，是典型的南部居民。
就任省长后，他最关注的问题就是和平和秩序。2000年4月，阿布沙耶夫从马来西亚旅游胜地西巴丹岛绑架了20多名不同国籍的人质到霍洛，该省从此全球闻名。
吉奇里深有感触地告诉我：“没有和平，人们就无法安居乐业。”作为一名地方政府官员，他有许多发展当地经济的想法正待实现，但他现在每天为绑架事件、人质危机忙得焦头烂额。
恐怖暴力与和平秩序间的战争
跟着西马图，我们马不停蹄地前往巴西兰岛和塔威塔威群岛的军营视察。这些岛屿和苏禄群岛都在菲律宾的最南端，如珠串般散落在碧波万顷的海面上。这些岛屿个个风光旖旎。但是近几年来，由于阿布沙耶夫武装在这些岛屿上活动频繁，不断制造骇人听闻的绑架案，这里成了游人不敢驻足的禁地。
当我们乘车经过一些村镇时，看到的是一派和睦景象。这里既有清真寺，也有天主教堂；既有包裹头巾的穆斯林妇女，也有持枪巡逻的政府军士兵。街市上熙熙攘攘，三轮车、摩托车川流不息，乡村竹屋前儿童追嬉玩耍，羊儿悠闲地啃着青草。这些村镇本应和普通村镇无异，可是由于少数穆斯林极端分子打着“圣战”的旗号绑架和滥杀无辜，在许多人眼中已经成了恐怖主义的世界。
在三宝颜的南部军区司令部，西马图给十几位向政府军提供绑匪线索的当地居民颁发了奖金。这些“告密者”有穆斯林，也有天主教徒，个个带着面罩、头套，以免被媒体曝光后受到绑匪报复。当媒体请几位“告密者”发表讲话时，他们之中的一位毅然扯下面罩，令在场者发出一片惊呼和感叹。这位敢于直面邪恶势力的勇士说：“无论穆斯林还是天主教徒，都应该为打击绑架犯罪作贡献，这样才能给国家带来和平和安宁。”他的讲话博得人们的热烈掌声。
将士出征最想念的是家人
在巴西兰的军用机场，50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接受了西马图的检阅，他们将被派到苏禄，准备参加营救人质的行动。西马图将军大声问这些整装待发的士兵：“你们准备好了吗？”士兵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准备好了！”西马图逐个查看士兵们的装备，向我们介绍了他们携带的武器、夜视仪、防弹衣等。我试着去拎一个老兵脚边的背包，非常沉。西马图的警卫告诉我，这个背包加上老兵手上的带枪榴弹筒的M—16自动步枪、弹药，以及必备的水和干粮，大约有100公斤，士兵们每天就带着如此沉重的负荷在热带雨林中跋涉，还要经受烈日毒晒和暴雨袭击。
老兵名叫罗尼，今年40岁，当兵21年了。他的家在中部米沙鄢，有4个孩子。罗尼驻守巴西兰已有8年，今年上半年参加了菲美联合军事演习，算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战士，因此，巴西兰岛清剿阿布沙耶夫的行动尚未结束，他又要被派到苏禄。将士出征，最想念的是家人。说起临行前的感受，罗尼坚毅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忧郁，他说希望妻子和孩子能够理解一名军人的职责。（摄影　薛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