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阿富汗战犯监狱

22岁的塔利班成员阿卜杜拉现在每天唯一的事情就是躺在喀布尔一间昏暗、闷热、散发着腐臭味的地下牢房里睡觉，和他一起挤在这间小牢房中的还有其他5名塔利班战犯，他们都是巴基斯坦人。
“我是圣战者”
这座监狱属于阿富汗国家安全局第三处。当监狱看守打开一间牢房的铁门时，我们看到6名犯人正光着膀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吹电扇。一见有人来，阿卜杜拉匆忙拽下墙上挂的一件衣服穿上。
阿卜杜拉留着浓密的络腮胡子，脸上毫无表情，由于白眼球的部分多过黑眼球，所以当他盯着你时，多少让你感到有点恐怖的感觉。他的眼睑被涂黑了，据说这样做意味着他们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我的家在白沙瓦，我来阿富汗是为了圣战。”阿卜杜拉站在牢房门口，一条胳膊支着门框说，“去年在巴基斯坦我们举行了一次重要的会议，头儿对我们说，美国人和其他外国人来到阿富汗，侵略了阿富汗，穆斯林必须进行圣战抗击这些侵略者。”
“我是去年12月来到阿富汗的，在美国人的轰炸中我受了伤，被逮捕后就被关在这里。我没有机会与美国人面对面地作战，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要杀了他们。”阿卜杜拉越说越激动。
“我不是恐怖分子，我不是为了钱，也不为任何东西，我是穆斯林，我是圣战者。”阿卜杜拉没有结婚，父母、7个弟弟和3个姐妹都在巴基斯坦，阿富汗政府允许战犯的亲属与他们通信，但阿卜杜拉对亲人的状况并不关心。
越狱者的结局
自从美国轰炸阿富汗，塔利班政权倒台后，北方联盟逮捕了几千名塔利班和“基地”组织成员。据估计，阿富汗各地监狱共关押了2000至4000名战犯，大部分是来自巴基斯坦。
安全局的这座监狱位于喀布尔市中心，从外面看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几个警卫在大门口一边值勤一边聊天。院子内有一大片花园，在花木的掩映下是国家安全局第三处的办公楼，监狱就设在办公楼的地下室。
监狱负责人阿迦·萨希卜拒绝透露共有多少犯人关押在这里。在地下走廊的两旁约有14间牢房，看守打开的两间牢房中各有6个犯人。国际红十字组织曾对阿富汗关押战犯的监狱和拘留所进行了考察，批评犯人的生活条件太差，侵犯了他们的人权。就在几周前，13名犯人从这所监狱越狱逃跑。
萨希卜为我们打开曾关押越狱犯人的那间牢房门，屋内一片凌乱，三张木床上堆放着肮脏的被褥和衣物，靠近房顶的一个小窗上铁条已经被折断，犯人就是从那个狭小的窗户钻出逃跑的。
萨希卜说：“由于夏天天气很热，我们把牢房门打开，只锁上楼道的大门，犯人可以在楼道里走动，可以互相见面。这间牢房中的7个人和其他牢房中的6个人暗中策划了越狱。”从断开的铁条判断，这些犯人使用的是铁锯，但萨希卜不知道他们究竟如何获得了工具，而监狱的看守为何毫无察觉。
阿迦·萨希卜说，8月7日清晨，这些越狱的犯人在喀布尔市南部的一个村庄被发现。他们劫持了村民做人质，又从附近一个安全哨所的士兵手中抢夺了枪支。随后，阿富汗政府军与他们展开了激烈的交火，所有犯人被当场击毙。
一批战犯将被释放
在监狱的另一间牢房里，54岁的艾哈迈德·伊斯梅尔看起来面目较和善，说话时有时露出礼貌的微笑。他告诉我们，他的家在巴基斯坦的海滨城市卡拉奇，他原来的职业是教师。当被问及他为什么加入塔利班时，他急了：“我不是塔利班，我与塔利班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搞错了，把我抓了起来，他们应该释放我。”
他自称是阿富汗前总统拉巴尼的朋友，他去年12月来喀布尔只是为了祝贺北方联盟的胜利，祝贺拉巴尼。“当我到总统府时，我递交了我的名片，他们却突然抓了我，把我关在这里。”
但萨希卜说，不能相信伊斯梅尔的话，他在撒谎，他是与塔利班军队一起来的，是塔利班结束统治前被逮捕的。这些塔利班成员怀着各自不同的目的，有的人就像被洗了脑，一心只想着圣战，有的人是为了钱，有的为了其他利益。
阿富汗国家安全局的阿姆鲁拉·萨利赫说：“在反恐战争中，阿富汗安全部门逮捕了一大批塔利班和基地组织成员，他们被分别关押在阿富汗几个监狱和拘留所中。我们很难获得关于他们的背景资料，他们到底是塔利班和‘基地’组织的高级成员还是无名小卒，我们也无从得知。我们从没有对战犯严刑拷问，所以很多人也不说实话。”
萨利赫说，一些在其他地区被捕的战犯被运往喀布尔，但目前喀布尔缺少像样的监狱，而拘留所不适合关押大批犯人。巴基斯坦外交部长近期可能访问阿富汗，为了向巴基斯坦表示友好，阿富汗政府最近宣布将逐步释放一批战犯，但目前还没有透露什么时间、将释放多少战犯。萨利赫警告说，如果一些塔利班和“基地”组织的高级成员被释放，将会对阿富汗和其他国家造成威胁的。（摄影　赵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