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难看的整人兼抢票大戏

【台湾《中国时报》6月22日社论】题：一场难看的整人兼抢票大戏
什么样的民主国家，会在国会里演出如此恶形恶状的整人兼抢票大戏？或者，这样的国家，还能为自己所谓的民主成就洋洋得意吗？
昨天，立法院对大法官及监委提名人行使同意权，结局是大部分被提名人中箭落马。以朝野态势而言，这项发展倒未必意外，真正意外的是——难看，一场人事攻防，从头到尾地难看。朝野半斤八两的荒唐演出，立委有志一同的肆无忌惮，让去年立委选举民意渴望政治更新的心愿，破碎了。
这次的人事案，真的从头看到尾。打从一开始，提名人就几经曲折，权力摆布与政治酬庸斧凿斑然，有些人还甚至连对执政党最友善的人也无法辩解。为了过关，提名人鞠躬哈腰，不少人尽量拣立委爱听的说，主张裁并考试院的提名人多到令考试院内部大起反弹。而考试院院长提名人最受瞩目的发言，不是提出任何业务愿景，而是在国会公开向另一半示爱。
手握同意权的在野立委磨刀霍霍，以各种方式修理乃至羞辱提名人。询答中，理性专业少，声嘶力竭多。不过，到头来，这些其实都无关紧要，因为最后立委决定同不同意的标准，还是各自的利益与立场，专业能力或询答内容都影响不大。于是乎，同意权行使便演成了一场抢票大战，在野党党纪一挥，要求党籍立委坚壁清野。执政党动用各种管道和诱因，以昔日严词挞伐的魔鬼交易，成功挖走在野阵营好几块墙脚。
议场内投票，议场外抢人；台面上为民喉舌，台面下利益交换。这就是我们国会里的政党政治。
昔日国民党执政的时候，政治酬庸固然少不了，但也因为朝野角力尚未恶质化，终究还有些空间可以让若干中立而具清望的人选出头。此外，对提名人事的专业与尊严，也还是有一定程度的敬重。现在的立法院，却俨然如超暴力激斗场，再专业的法案、再重要的预算、再无关政治的人事，都可以是权力战场上的工具与祭品。这样的发展，确实令人痛心。
痛心的，不只在于国会恶斗，更在于藏在诸多混乱表象下的价值溃散，而这才是更严重的警讯。因为一个失去良知的社会，将缺乏足够的自我洗涤能力：一个价值虚无的文化，将寻找不到进步的方向。当一切社会运行的基础坐标崩解，所有理性文明的信仰飘零，对是非善恶的判定退化到最原始的自私霸道时，形之于外的病征，便是朝野失格的国会，忘却理想的执政党，相互算计的在野党，和无所忌惮也无所珍惜的社会文化。
这是种抢一天算一天的文化，台湾的老百姓辛辛苦苦从威权时代一路走来，还没盼到一个更优质文明的民主政治，就先目睹了民主退化后的文明退步。这不但令人失望，更令人对未来丧失希望。糟糕的是，这就是我们向下一代作的示范，而有样学样的结果，昔日的美好理想可能更加渺不可寻。
国会乱象固然可恶，但这个乱象对文化及未来政治发展的影响，才更令人忧心。遗憾的是，无论立委、大权在握的执政者、还是痛失江山的在野党，一头栽入权力战场后，都似乎与人民真正的意志愈来愈疏远。我们担心的是，这样的国会，将连续上演三年相同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