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厦将倾留绝音

【美国《纽约时报》5月26日文章】题：在塔楼毁灭时求生
起初是呼救、通报和提醒。很快就变成了绝望、愤怒和爱。如今，被困在世贸中心双子座上的男男女女发出的这些声音成了永久的记忆。
世贸中心倒塌前102分钟里的声音记录面世了。它揭开了在飞机撞击的楼层及上面楼层发生的故事。
由本报记者收集的这些最后遗言让人们以一种看不见的形式再次去感受这场灾难：北楼最上面的19层和南楼最上面的33层遭受的损失最为惨重，在死亡的2823人中，至少有1946人，或者说69%的人是在这些楼层。
救援人员没能靠近他们。摄影师没能拍下他们的脸。
然而，正如在遥远的天边陷入险境的人们在黑匣子里留下信息一样，他们的遗言描述了一个即将毁灭的世界。一名男子发出了一封电子邮件：“外面有什么消息？”一位女士说，她的同事正徒劳地用脚猛踩喷水装置的喷嘴。一位丈夫平静地提醒妻子自己买了保险，然后说脚下的地板正发出嘎吱声。他还告诉妻子，她和孩子是他的一切。
没有哪个电话能够描绘正以惊人的速度展现在面前的那一幕。不过将它们综合起来，这些声音不仅让人们看到了那让人不寒而栗的场景，还让人们了解到在这样一个残酷的时刻，仍存在着勇敢、宽容和大度。
有足够的证据表明，1100多人在飞机撞楼的一刹那并没有死亡，其中南楼约有300人，北楼约有800人。他们当中许多人在大楼倒塌前仍活着。甚至在第二次撞击发生后，南楼还有一条楼梯可以通行。本报记者发现有18人通过这条楼梯从被撞击楼层甚至以上的楼层逃了出来。与此同时，至少有200人在向楼顶跑，他们不知道有一条楼梯可以走，错误地以为可以打开通往楼顶的大门。
数百人被困在飞机没有触及的楼层。虽然大楼最初没有倒塌，但坍塌的墙板堵住了楼梯间，扭曲的门框封住了门。凭着像撬棍这样简单的工具，救援人员可能救出了一些难以靠近楼梯的人。在北楼的86层和89层，至少有28人在救援人员将门撬开后获救，而这些自愿参加救援行动的人却没能生还。
在两座大楼里，有几十人失去了逃生的机会。其中有些人是因为打了一两个电话；有些人是为了拿遗落的钱包；还有一些人是为了将别人从电梯中救出，或是照料伤者，或是安慰那些近乎发狂的人。
发生在两座楼里的危机有着同样的开始和结局，不过过程不同。至少有37人———也可能超过了50人———从北楼跳下，但没有看到有人从南楼跳下。两座楼都浓烟滚滚、热浪袭人，但困在北楼的人数是南楼的3倍，而受困的面积只是南楼的一半。在北楼，数十人跑到窗口寻求安慰。在南楼，人们有更多的机会在楼层间移动。
撞击区仿佛是一条无情的生死线。就连大楼的边边角角也遭到了彻底的破坏。第二架飞机的翼尖擦过了南楼78层，正在等电梯的几十人当即死亡。南楼的飞机撞击的楼层及以上共有约600人丧生，而据信北楼91层以上的所有人——1344人——都未能生还。
离撞击楼层越远，人们打的电话越多。不可思议的是，在两座楼里，即
便是在被飞机撞个正着的楼层里，仍有一些人有足够的时间打电话。

世贸中心废墟的清理工作将于五月三十日完成。贴有死难才照片的双子座南楼的柱子也将于这一天被移走。（美联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