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街头寻访

这个早晨本来和平常无异：依然是阵阵清脆的鸟鸣将我唤醒，睁开眼时，缕缕灿烂的阳光已经透过丝绒窗帘，柔和地照在我脸上。但这一天是4月20日，是个让所有居住在俄罗斯首都莫斯科的外国人都捏把汗的日子。
政府高度警惕
一段时间以来，俄罗斯各大媒体都报道：俄罗斯的极端组织“光头党”将在4月20日——法西斯鼻祖希特勒生日这天，在莫斯科等地采取大规模排外行动，“杀死他们所见到的所有外国人”。一些亚非国家驻俄大使馆的电子邮箱也接到了类似内容的恐吓信。
其实“光头党”问世并不是近一两年的事。早在90年代初，这些信仰纳粹思想、崇尚暴力、极端排外、以“光头”为标志的青少年就开始为害四方。但据当地媒体说，今年是“光头党”声势最大、表现最猖狂的一年。4月15日，在俄罗斯内务部移民局当翻译的一名阿富汗人，于莫斯科市中心某地铁站附近被几名“光头党”打死。消息传出，本来就忐忑不安的外国人更加紧张：尽管“光头党”打人事件屡屡发生，但如此光天化日之下草菅人命，实在令人发指。
“光头党”猖獗的举动引起了俄罗斯当局的重视。普京总统4月18日在年度国情咨文中明确指出，必须加强对国内极端分子的打击，极端主义的抬头已经对社会稳定和安全构成了严重威胁。俄罗斯内务部长格雷兹洛夫则在日前表示，俄有关方面将采取一切必要措施，派出1·5万名警察，组织名为“旋风—打击极端分子”的特别行动，严防莫斯科在4月20日前后再发生流血事件。
街头行人稀少
这些警告能吓退“光头党”吗？这些因精神空虚、缺少信仰而变得丧心病狂的年轻人，手持铁棒、尖刀，面对外国留学生、外来经商者甚至外交官，无论男女老幼，从来不曾手软。他们会放过4月20日这个发泄对外国人仇恨的最好时机吗？
这天上午，我的心情因翻看当日报纸而变得更加紧张，因为所有报纸的主要位置都在回忆“光头党”近年来的暴行：去年4月20日，一名车臣人在莫斯科市中心被杀；次日，“亚谢涅沃”市场被袭，十多名高加索商人受伤；10月30日，“察里津诺”市场遭洗劫，3人丧命，数十人受伤……很多俄罗斯人都表示尽量不在20日外出，以免危险；学生家长更是决定不放孩子到户外去。
午后，一向颇为敬业的摄影记者王长山表示要出去看看，我壮起胆和他一同出了门，想亲眼看看“光头党”恐怖气氛笼罩下的莫斯科是何模样。
我们首先到了平时外国游客最集中的红场，这里的行人明显比往日少，而警察似乎多了一些。见到我们两个典型的东方人，警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大概很不理解我们的“勇敢”行为。我在红场上四处张望，一边警惕别遭到“光头党”伏击，一边想发现几个同胞，好问问他们“怕不怕‘光头党’？”遗憾的是，竟然一个都没碰上，而平常在这里，总能在不经意间听到熟悉的乡音。
看到附近的警察不停地查验一些奇装异服的青年人的证件，我的底气足了一些，决定和王长山步行到红场附近的练马厅广场一带。去年4月20日，两名“光头党”就是在这里用刀杀死了一个车臣人。而今，和煦的阳光下，游客闲适地坐在石凳上歇息、谈天，没有一丝紧张气氛。
可疑分子落网
走着走着，王长山忽然举起手中的相机，向马路对面拍摄。原来，值勤警察发现了可疑分子，正将他们塞进警车，几个小伙子垂头丧气，大概正在纳闷：没袭击成外国人，反而被警察抓了去。他们要是知道自己的丑态还被外国记者拍了照，恐怕更得气急败坏。
我俩继续到莫斯科市著名的普希金广场和胜利公园一带“寻找‘光头党’”，这些地方平日都是他们经常出没的场所，也是外国游客比较集中的地方。但今天，这里的外国人简直是凤毛麟角，我俩倒成了行人注目的焦点，挂外国牌照的车几乎没有见到。
4月20日这一天，莫斯科华商最集中的伊兹迈洛沃市场鲜见华人踪影，大概只有四分之一的摊主照常营业，大多数人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先躲躲吧！中国留学生也都不出校门，在各自的学校里聚会，据说参加人数比春节时还要多。这段日子，华人之间通电话，彼此都要说一句：“多加小心！”
让人略感欣慰的是，俄当局此次一改昔日否认“光头党”存在的做法，公开表示要严惩这些极端分子，改善俄罗斯的投资环境和国际形象。4月20日这天，共有20多名“光头党”分子被抓，多名嫌疑人被盘查，莫斯科市没有发生任何严重的伤人事件。原来，在全副武装的警察面前，“光头党”徒还是得乖乖地夹起尾巴。
我们街头寻访“光头党”的计划宣告失败。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为平安度过这一天的所有外籍人士感到庆幸，也由衷地祝愿他们在莫斯科的每一天都平平安安！

照片说明  莫斯科的极端组织举行集会（摄影  王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