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援建的纺织厂毁于战火阿富汗翘首盼望中国人重返建厂

   


在阿富汗，巴格拉密纺织厂可谓无人不晓。阿富汗人说，那是阿富汗和中国友谊的象征，是两国合作的典范。但是，战火无情地毁坏了中国在阿富汗的这个重要援建项目。
纺织机器被盗卖国外
汽车从喀布尔市中心向南行驶，翻过一个当地人称作卡尔特瑙的土丘，来到一片宅区。同车的中国驻阿富汗大使馆商务处路长金参赞说：“到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远远望去，只见一个烟囱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在雪山的映衬下十分醒目。烟囱下面就是中国当年援建的巴格拉密纺织厂。
工厂院墙尚好，大门也保存着，厂名以达里文和英文写在金属网上。门卫见到有中国国旗的车子开来，忙不迭地放下阻拦用的一条细绳，将汽车让进厂区。车子尚未停稳，就有十几个人围上来迎接。这些人自我介绍说，他们都是纺织厂的工人，一直守护着这个已经停产10年的工厂。
厂区中央是厂房，四周的道路基本完整，道路外围是发电厂、库房、锅炉房、印染车间和办公辅助设施。厂房四壁仍在，外面堆放着一些杂物。
战争的残酷是在踏入厂房的那一刻看到的。在一个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车间里，曾有724台织布机运转，如今一台都没有了。水泥地上只留下许多用于固定机器的螺丝底座。曾经支撑顶棚的硕大丁字钢结构，四周固定在墙的顶端，中部被大火烧坏，已完全坍塌，有的触及地面，碗口粗的钢铁扭曲作麻花状，无数根吊缆自上垂下，触目惊心。几个纺织车间情形都是这样。
工人们回忆说，机器是被强行运走的。1992年4月，阿富汗游击队进城，各派激战，内战开始。巴格拉密纺织厂随即被伊斯兰党领袖希克马蒂亚尔一派武装占领，作为打击总统拉巴尼部队的指挥部，工厂员工被驱散。不久，士兵们开始把厂里的机器运走，工人们心急如焚，但却无力阻拦。当时的厂长穆罕默德·纳瓦布跑到中国使馆，找到当时的临时代办张敏，一边哭一边说：“眼看着他们搬走我的机器，我的心都碎了！”
机器被盗走以后，这里的战斗更加激烈。不时有火箭穿过屋顶射进厂房，终于燃着棉料，引起大火，烧塌了钢梁。
锅炉车间是为数不多的留下设备的地方。这里有五台锅炉，炉盖上铸有“上海四方锅炉厂”字样。锅炉体积很大，无法运走，故得以保存。但其他配件几乎都被拆走。
“中国机器织出的布就是好”
当年主管技术的工程师希尔·阿佳站在车间的一块空地上，指着原先安放机器的位置介绍说：“织好的布就在这个装置上去掉线头，到这里清洗，再到这个机器里蒸干……都是机器完成。”记者问：“那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记得清这些程序？”他闭上眼睛，轻轻摇了一下头：“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啊！”
厂门口有两座石碑，各用普什图文和达里文刻着同一段文字，提醒人们记住这个厂的来历：“遵照国王旨意，承蒙中华人民共和国财政援助和技术合作，特设巴格拉密纺织厂。本厂1967年9月奠基，1969年8月落成。调试后，于1970年3月25日正式投产。”
老工人们都记得当年生产出第一米布的情景。“我们当时很兴奋，就像过年一样。”他们也都记得投产剪彩仪式。那天，阿富汗首相和全体内阁成员都来了，有600名贵宾参加剪彩仪式。当时还下了一会儿雨，大家都很高兴，因为按照当地传统，这是吉兆。每人都领到了两条各6米长、色彩各异的布拿回家作纪念。过了一个星期，国王查希尔和王后也分别来参观，说了许多赞扬中国的话。
“中国机器织出的布就是好，”老工人们说这话时，脸上分明露出一种自豪。“你可以去问任何人，巴格拉密产品的质量在阿富汗和周边国家是最好的。坎大哈一个使用德国机器的纺织厂都不得不对我们的布服气。”
工厂第一任厂长图费吉曾对记者说，巴格拉密的布销路极好，要购买巴格拉密的布往往要提前很长时间预购，建厂成本3年后就收回了。
工人们总是挂念着自己用过的机器。有人打听到那些机器被倒运到国外，以很便宜的价钱出售。一提起这些，他们唏嘘不已。
“我们相信中国人肯定会回来”
厂区一片繁忙，工人们有的在清理地面的杂物，有的攀上六七米高的顶棚敲打残余的瓦片，还有的推着手推车运送垃圾。铁铲铲地的声音和铁锤敲打金属的声音响成一片。尽管阿富汗正在重建，但由于种种原因，许多大型项目的重建并没有起步，所以这种清理场面在喀布尔并不常见。
一问才知，几天前中国使馆的几位官员曾来此考察厂区破坏情况。留守的350名工人立即激动起来——中国人要回来啦！一名工人说，厂子被破坏以后，三千多名工人一下子就失去了工作。许多人生活贫困潦倒，还有些人靠摆摊贩菜谋生。即使这样，不少工人仍不时到厂子里来看一看，守在这里，尽管没有工资。大家抱定一个信念：中国人一定会回来。“中国人好，技术好，帮助我们从来都是真诚的。”现任厂长纳吉卜对路参赞说：“你们来了，我们看到了希望。我们全体职工都希望中国再来帮助我们。厂里的工人已经行动起来，打扫清理厂房，迎接中国人重返巴格拉密纺织厂。我们相信，中国人肯定会回来的。”
据了解，阿富汗临时政府的各级官员也都多次表示希望中国重建这个厂，目前中国使馆官员正在同阿富汗有关方面探讨重建巴格拉密纺织厂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