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是病　不可不信（下）

可以将神经系统的疼痛线路想像成一个报警装置，也就是保护人体免受组织损伤或疾病而逐步展开的预警系统。剧痛就像一个精确的报警装置：疼痛程度与损伤大小成比例，它会随根本问题消失而消失。慢性疼痛就像一个功能失灵的警报器：一条线路被切断，整个系统都失去控制。马萨诸塞综合医院神经成形术实验室主任克利福德·伍尔夫是研究疼痛的医学博士，他解释说：“这确实是一种病变——没出现修复，因为系统本身已经破坏。”这叫作神经性疼痛，因为它是神经系统的病变。
寻求对策
伍尔夫第一个回答了古老的疑问：为何慢性疼痛随时间加重？肌体为何不产生忍耐性？伍尔夫的研究显示，生理疼痛对肌体的改变方式如同感情伤害在心灵上刻下不可磨灭的痕迹。肌体的疼痛系统是可塑的，因此它可被疼痛塑造，造成更多的疼痛。人们常来说明警报反应越来越敏感的一个比喻是：第一次是猫踩响了警报，后来，一阵风就能让警报声响起，接着它就会无缘无故地随便响个不停。最近旧金山加利福尼亚大学的艾伦·巴斯鲍姆的研究显示，如果出现长期损伤，脊髓中越来越深的疼痛细胞就会被激活。疼痛神经在“慢性疼痛行将结束”时调动其他细胞，整个中枢神经系统加速运行，从而形成伍尔夫所说的“中枢致敏作用”。
直到近期，鸦片剂是可获得的唯一有效的镇痛药。但是，神经性疼痛是鸦片剂治疗效果最差的一种。不过，在过去几年里，出现了另一种选择。研究人员已经发现，新型抗发作药品加巴喷丁也能发挥神经镇静剂的作用。神经镇静剂能稳定造成神经性疼痛的失效神经。
伍尔夫说：“人们对神经性疼痛很无知。大部分医生不知道去发现它”。一个令人困惑的因素是，不是所有症状相似的患者都会出现慢性疼痛。神经性疼痛似乎发生在因遗传导致身体虚弱的患者身上。疼痛诊所里到处是病症普通却感到异常疼痛的患者。磁共振成像只显示骨骼和组织；医生可能会看一下患者的扫描图说：“你的背部看起来没事———肌肉肿胀消失了”，或者说，“骨骼痊愈了”，然后得出无痛因的结论。但是，疼痛不是在肌肉或骨骼里。
当然，并非所有慢性疼痛都是神经性的，例如炎性疼痛，或肌肉疼痛。但是，许多慢性疼痛症状，如背痛，曾被认为完全是骨骼性的，但如今被认为有神经性成份。
尽管使用鸦片剂而成瘾的疼痛患者比例远低于百分之一，但是，鸦片剂的危险性众所周知，而社会偏见——阶层、种族和性等偏见——也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什么人会依赖这些药剂。
患有慢性疼痛的人最终肯定都会产生焦虑和抑郁。焦虑和抑郁不仅是对疼痛的感觉反应；它们还是疼痛所引起的生理后果。疼痛和抑郁的神经中枢线路相同。调节健康大脑的激素，例如，血清素和内啡肽，与调节抑郁心理的激素相同。功能成像扫描显示，人在经历慢性疼痛和沮丧时，大脑化学物质的紊乱状态相似。
伍尔夫说：“我们逐渐认识到，慢性疼痛不仅是一种感觉、感情或感受状态。它是使数百万人痛苦的生物疾病。我们尚无法治愈癌症或心脏疾病，但是，我们正在逐渐了解疼痛的本质。我相信，很快就会有治疗疼痛的有效方法，因为，现在正调动所有手段来探究并治疗疼痛，这在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他在马萨诸塞综合医院的实验室中使用的最重要的手段是新型的“基因芯片”技术，它能确定在神经元对疼痛作出反应时哪些基因会变得活跃。伍尔夫高兴地说：“在过去30年的疼痛研究中，我们寻找与疼痛相关的基因，每次找到一个，加在一起共60个。过去一年里，利用基因芯片技术，我们一下就找到了1500个。我们沉浸在新的信息中。我们要做的是解读所有信息———区分优先顺序，找到关键基因，也就是带动其他基因的总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