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组织的女人

阿普丽尔·雷是本·拉丹私人秘书瓦迪赫·哈吉的妻子，但她自己是地地道道的美国人。对于“9·11”事件，她怀疑这是中情局或以色列情报部门的阴谋。哈吉因涉嫌企图炸毁美国在工业东非的大使馆被终生监禁，雷现在则是一个住在达拉斯郊区的美国家庭主妇
【美国《新闻周刊》1月14日一期文章】题：为圣战进行的漫长之旅（作者　凯文·佩拉伊诺　埃文·托马斯）
她开一辆深绿的小货车，汽车后保险杠上贴着一条标语：“我的孩子是优等生……”她精打细算，经常在减价店买东西。她的小孩爱看《辛普森一家》。阿普丽尔·雷外表坚定，就34岁的年纪来说显得有点苍老。如果不是她丈夫曾经给恐怖行动策划者乌萨马·本·拉丹当了几年私人秘书，雷也许和其他为生活操劳的美国年轻母亲没什么两样。一个住在达拉斯郊区的家庭主妇怎么变成了“基地”组织的女人？
阿普丽尔·雷的丈夫瓦迪赫·哈吉被判终生监禁，罪名是阴谋于1998年8月在东非的两所美国大使馆实施恐怖爆炸。目前，哈吉在一所实行最高级别防备措施的监狱里服刑。据联邦检察官说，在“基地”组织内部，哈吉的绰号为“经理”。美国政府称，在90年代的若干年内，哈吉为他的老板执行了种种用意险恶的计划，比如购买一架喷气飞机以运输“毒刺”导弹（哈吉在一次宴会上把钥匙亲自交给了本·拉丹）。在美国使馆爆炸案发生以前，联邦窃听装置就窃听到哈吉谈起准备“笔记本”：检察官说，这是为“基地”组织的特务弄假护照的暗语。检察官没有证明哈吉曾正式宣誓向本·拉丹效忠。但是，一名联邦检察官对陪审团说：“证据表明，瓦迪赫·哈吉过着双重生活，他暗地为基地组织效劳，为该组织提供后勤服务。”
雷说：拉丹是个好老板　
哈吉是科威特人，后来加入美国国籍。大约在10年里，他的工作地点在巴基斯坦、美国、苏丹和肯尼亚之间不断转换。身为虔诚的穆斯林，阿普丽尔·雷则顺从地跟随着丈夫。他们的孩子越来越多，目前达到7个。她和本·拉丹其他追随者的妻子一道在尼罗河岸边本·拉丹的农场上参加家庭野餐会。她承受了沙尘暴、不祥的预兆和丈夫的几个朋友遭人谋杀的噩耗。她在美国联邦法院里听到，大量证据表明她丈夫与那个让250人丧生、5000人受伤的阴谋有关。但是，她不能或者说不愿把丈夫看成恐怖分子。实际上，她把他描述成一个温柔可爱而有些倒霉的男人，一个笨手笨脚的热心人：与做生意相比，他更擅长给孩子讲故事；他根本不可能策划什么大规模谋杀。雷说：“他什么也没做。所有人都喜欢他。”至于本·拉丹？“他是个很好的老板，”她说，“他不是人们描述的恶魔。”
雷说：自己只是围着孩子和家务转
阿普丽尔·雷的母亲名叫玛丽昂·布朗，结过五次婚。雷说，她几乎是在没有父亲的情况下长大的。布朗在40岁时皈依伊斯兰教。她希望女儿的婚姻是穆斯林式的。18岁那年，雷在去当地（图森）一所清真寺做礼拜时听到喇叭里传出这样的声音：“玛丽昂·布朗宣布她的女儿已到达结婚年龄。”不久，她就收到了求婚信。母亲把一张照片拿给她看。这个人就是她未来的丈夫，25岁、在路易斯安那读大学的瓦迪赫·哈吉。他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眼睛斜视。雷回忆说：“我当时说，‘这个人会打我’。我妈妈说，‘闭嘴，他不会打你的’。”事实上，这个男人温柔亲切的声音抚慰了雷。她回忆说：“他确实很好，很温柔，我们很合得来。”
几周之内，雷就和哈吉结婚了。
哈吉让雷认识了伊斯兰圣战。1986年，他们移居巴基斯坦参加阿富汗反对苏联占领的圣战。由于天生一只胳膊肌肉萎缩，哈吉无法上前线。他骑着摩托车、带着一支枪私运钞票，穿越阿巴边界，提供雷所说的“材料”。
常常出差美国的哈吉为一个名叫服务办公室的机构工作，这个可疑的机构是“基地”组织的前身，为圣战提供人力财力。
1992年，哈吉获得了一份高薪的工作，老板就是乌萨马·本·拉丹，一位富有的圣战战士。苏联人在阿富汗失败以后，拉丹迁往苏丹。当时，哈吉和雷已经回到得克萨斯。拉丹让哈吉乘飞机到苏丹面试。回来后，哈吉对妻子说：“他真是个好人。”哈吉每月能挣1200美元，这在他们的新家所在地喀土穆是一大笔财富。
哈吉为拉丹的合法生意工作，包括农业和化学品生产。哈吉的一项头衔是“国际市场营销和采购经理”。但是，调查人员认为，拉丹的许多公司都只是为在全球范围内调动钱财和物资打掩护，一切利润都注入拉丹的恐怖网络。
雷说，她对丈夫这份需要东奔西走的工作并不注意。她每天只是围着孩子和家务转。但她也有娱乐，就是拉丹式的公司野餐会。他会邀请手下的三四十人到首都郊外的农场烧烤。女人都待在一个远离男人的帐篷里，男人聚集在一起倾听拉丹谈论沙特政权的腐败，孩子们在尼罗河边玩耍。
雷说：她想买一支枪
雷说她从未见过拉丹本人。但她的确感觉到拉丹对丈夫的影响。1993年，哈吉告诉雷，他准备娶第二个妻子。他说，拉丹鼓励男人娶多个老婆，因为“有很多女人没有丈夫”。雷可不买帐。她提醒他说，在他们最初的婚约中，他承诺不娶二房。“我让他不得安宁……”雷说。半年后，哈吉终于放弃了再娶的打算。
法庭证据显示，哈吉来往于世界各地，开设银行帐户、安排文件以支持“基地”组织的恐怖网络。最后证明大批从事恐怖活动的人都与他保持联系。
雷说，当一位朋友打电话问她是否平安，她才知道世贸中心和五角大楼遭到袭击。雷说：“我几乎给所有认识的人都打了电话，告诉他们‘快去把该买的东西买了，今后几天可能不太平静’。”不错，她的一位穆斯林朋友在一家商店遭到死亡的威胁。在邮局，当雷抱怨说气味不好时，另一位妇女冷笑道：“你们这些人不要再抱怨了……从哪来的回哪去吧。”雷说，她反击说：“什么？我是100%的美国人，我的血统会让你感到羞耻……我不会受任何人欺负。”
雷说，她现在靠清真寺和福利救济生活。她的孩子想念父亲；他们有时会无缘无故地哭泣并紧紧抱住她不放。但她不服气。像许多真正的信徒一样，她不相信是本·拉丹策划了“9·11”。她怀疑这是中情局或以色列情报部门的阴谋。她反对杀害平民。但是，如果针对伊斯兰的敌人和腐败分子的圣战继续下去，如果她15岁的儿子也想参战，那么，她会考虑让他成年后参加这场圣战。她说，她相信真主的意志。“作为穆斯林，我们接受死亡。我们知道这是生命的一部分。”但是，为预防万一，她说她想买一支枪。

   怀抱孩子的阿普丽尔·雷


瓦迪赫·哈吉及通缉他的画像（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