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恐怖分子内心的解剖刀

【美国《纽约时报》9月22日文章】题：伟大的小说家探索恐怖主义的邪恶灵魂（作者　埃米莉·埃金）
在托马斯·克兰西风格的惊险小说中，恐怖分子是一个不可或缺的构成部分。他们还常常出现在后现代主义作家的作品中。
以恐怖主义为素材的文学作品的历史至少可以追溯到19世纪70年代。当时，掌握着手枪和炸药的激进分子开始在欧洲刺杀政治领袖和炸毁建筑物。仅在1878到1883年间，就有人企图刺杀德国皇帝以及西班牙和意大利国王。此外，伦敦的政府办公室和地铁也发生了爆炸事件。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二世于1881年遇刺身亡。有些采取暴力行动的人鼓吹社会改革，其他人则是为革命而革命的无政府主义者。
暴力事件使许多气质和背景截然不同的小说家（如亨利·詹姆斯、陀思妥耶夫斯基和约瑟夫·康拉德）感到惊骇。他们于是创作了探索恐怖分子内心的作品。对这三位小说家而言，恐怖主义是一种徒劳的活动，其暴力性注定要对恐怖分子自身产生影响。在他们的作品中，恐怖分子笨手笨脚，要么自己被炸死，要么遭到谋杀或者以自杀告终。
研究俄罗斯文学的学者说，虔诚的基督徒、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认为，恐怖主义是一个高度抽象的问题，显示了十足的罪恶。
他于1871年创作的作品《群魔》是首批研究这个问题的重要小说之一。在这个故事中，冷酷的革命者彼得·韦尔霍文斯基试图建立一个由恐怖主义分支构成的网络，每个分支包括五个共同搞谋杀行动的成员。当一个分支中的一个人决定脱离这个团体时，韦尔霍文斯基就让人杀死他。小说的结尾拆穿了韦尔霍文斯基的骗局：他是个恶棍，而不是社会主义者。
《群魔》取材于1869年的谢尔盖·涅恰耶夫谋杀案。涅恰耶夫是一场革命激进运动的领袖人物，杀害了自己的一个追随者——一名据说拒绝服从命令的学生。
开始创作《群魔》时，陀思妥耶夫斯基在1870年致出版商的信中说，像涅恰耶夫这样的恶人“根本不配出现在文学作品中”。不过，他们仍然可以成为政治小说的有用素材。“韦尔霍文斯基可能与涅恰耶夫迥然不同，但我觉得，我的想象力创造出了这个人物。他与这一罪恶事件十分吻合。”
有些人认为，书名中的“群魔”就是“理念，是从西方传到俄国的诸多‘主义’：理想主义，唯理主义、经验主义……”
詹姆斯和康拉德都没有采用陀思妥耶夫斯基刻画善与恶的死板手法。但是，他们也都表示，恐怖主义表明政治走上了不道德的发展方向。
在詹姆斯1886年创作的小说《卡萨玛西马公主》中，不名一文的伦敦装订工人海厄森斯·鲁滨逊与一伙激进分子搅到了一起，这伙人为一个难以琢磨的德国恐怖分子霍芬达尔工作。鲁滨逊和这个团伙都对穷人的苦境感到愤懑，他甚至同意替这个团伙刺杀一个有钱有势的公爵。
康拉德笔下的恐怖分子似乎也会令人产生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他的小说《特务》取材于1894年的一次炸毁格林尼治天文台的拙劣图谋。学者说，他让自己书中的人物走向毁灭，这反映了他对革命政治的悲观态度。评论家弗雷德里克·卡尔在《特务》1983年版的介绍中说，对康拉德而言，恐怖主义体现了“愚人的世界，他们成了自己无法理解的理念的牺牲品”。他还说：“尽管他们高喊口号，或者甚至信奉无政府主义的信仰，但他们的动机是自我炫耀、权力争斗、阶级混乱和通过行为发泄情绪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