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天上还是人间？”——英报记者云南“女儿国”亲历记

【英国《金融时报》8月11—12日合刊文章】题：我与高山仙女约会（记者贾斯廷·温特尔）
沿着银蓝色的湖边是一排大小不同的快餐店和出售旅游纪念品的小商店。如果要去湖中的小岛观光，就要乘坐独木舟，当地人叫“猪槽船”，服饰漂亮的仙女在净如明镜的水面上一边唱歌一边划桨。一到晚上，人们就会在湖边燃起一堆堆篝火。
这怎能不说是田园诗一般？这里的旅游业正越来越红火，吸引着中国东部诸如上海、南京、福建和广州等沿海城市的汉族游客以及从西方国家远道而来的客人。
然而，像我一样，这些游客之所以来到位于云南和四川交界的这个地方，是因为受到这块土地上独特的生活方式的吸引，因为这里有“女儿国”泸沽湖，泸沽湖畔是摩梭人聚居的地方。而摩梭人是亚洲现存最后一个母系社会。在喜马拉雅山东麓常年积雪的山峰下，在这一片神秘的河谷地带，女人统治着一切。
重重疑问
在香港，有人对我谈到摩梭人，引起了我的兴趣。他说，在“女儿国”，没有婚姻、岳母、父亲的说法。那里保留着“男不婚，女不嫁”的走婚制习俗。“女儿国”的女人们可能会主动与你建立一种“试婚”关系，而这种关系将持续多久是由她们决定的。
他说，诀窍是要与你中意的女孩跳舞。如果她在你的手心上挠痒痒，那就表明她看上了你。如果碰巧让女孩怀孕了，你没有任何抚养的义务，一年后来参加孩子的命名仪式就行。
这听起来是独特的母权制度，但有些问题我仍然搞不明白。这种行为的经济基础是什么呢？这些性爱自由的高山仙女靠什么养活自己呢？更不用说养活她们的孩子呢？
身处仙境
从昆明飞到漓江，然后再乘汽车颠簸7个小时，才能到达泸沽湖旅游区。通常是老练的纳西族司机开着破旧的“丰田”车，沿着起伏不平的石子路，穿行在云雾之中。这里常常发生山崩和地震。由于海拔2700米，游人可能会有高原反应。
一到达“女儿国”，我就按照要求交纳一笔环保税。中国可能还没有设立国家历史文物保藏基金会，但是人们保护宝贵的自然财富的意识日益增强。在泸沽湖畔的落水村，我在湖边找到一家很好的旅馆。这是摩梭人的传统住宅，院子里有很多装饰得漂漂亮亮的两层木屋。然而，房间内没有管道设施。屋顶上有蓄水箱，用炭火烧水，客人要耐心地排队洗漱，塑料盆里的废水顺手随地乱倒。然而，住进这间一晚7个美元的客房，向窗口远望，我欣赏得到云南最好的风光，因此，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晚饭后，我急忙赶到另一个院落去看热闹。年轻的摩梭人正在那里载歌载舞。姑娘们身穿白裙，扎五颜六色的腰带，戴各种花头饰，在火炬的照耀下个个秀丽标致。清晨当她们在湖面上一边划桨一边唱歌的时候，她们美得无与伦比。
的确，当她们的歌声在纯净的湖光山色中回荡时，那情景真的让游人不知身在何处，是天上还是人间？
“女儿国”中的女人
然而，这还是多少有些人为的因素，就像东亚的其他“神秘”地方为了增加旅游收入而重新展现传统的风俗民情。关于这里的母权制度，至此我还没有发现多少迹象。据来自四川的教师刘小军（音）告诉我，有关摩梭人风俗的传说确实很多，譬如这里保留着原始母系家庭和“走婚制”。但事实上，这种婚俗比报纸宣传的片言只语要有条理得多。
在摩梭人的母系家庭，母亲和长女是支柱。她们是决策者和管理者，是家庭财政主管，是财产继承人。青壮男女之间的求爱无拘无束，但是欢爱之后，男人隶属于这个女人。并不是任何一位女性都“掌握”大权，在母系家庭里，谁最有能力谁就掌权，不见得一定是长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