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斗争升温　策划“紧急状态”

【俄罗斯《议会报》8月16日文章】题：我是如何当上电视敢死队员的之四（作者　列·克拉夫琴科）
8月是美好的月份，还是休假的时间。苏联总统、苏共中央总书记戈尔巴乔夫去了福罗斯休养。他却要我留在莫斯科，让电视台和电台为新奥加廖沃条约签字作准备。
8月8日，我去列宁格勒参加友好运动会准备工作的签约仪式。9日，我正在列宁格勒斯莫尔尼饭店用餐时，接到了戈尔巴乔夫从福罗斯打来的电话。他说：“马上回莫斯科，明天就用政府专线给我打电话。”
第二天，我按戈尔巴乔夫的要求拨通了他的电话。他说：“莫斯科和全国都不平静，这你也清楚。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新奥加廖沃条约的签订上。如果签不成，国家就会垮。签字是在8月20日12点到16点。你考虑一下签字仪式的直播。我一回到莫斯科，你就向我报告方案。”
我也有事要请示戈尔巴乔夫。早晨阿拉木图来过电话，说8月12日各加盟共和国的领导人都将到哈萨克斯坦首都，希望我通过电视报道这一事件。同戈尔巴乔夫通话时，我报告了阿拉木图要举行会晤的消息，并问：“您准备去阿拉木图吗？如果去，我将负责这次电视报道准备工作。如果不是，那就由全俄电视公司播放这一消息。”他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发火说：“居然背着我作出这样的决定。不！我不能让这件事办成！”
我再次明白，宫廷斗争还在继续。在新奥加廖沃会谈期间，俄罗斯、乌克兰、白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的领导人没有报告苏联总统就举行了私下协商。叶利钦没有取消阿拉木图之行。他只是改了行期，政变前两天，他在纳扎尔巴耶夫处作客。8月18日叶利钦回到莫斯科，丰盛的晚餐一直持续到深夜。所以当一早电台和电视台播放成立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消息后叫醒他时，他起得很困难。不过，叶利钦及其左右早7时就驱车直奔白宫。令他们奇怪的是，电话照常工作，也没有人打算逮捕他们。
16日，我同苏联总统办公厅主任博尔金商量8月20日电视转播联盟条约签字实况。具体日程是：苏联总统先讲话，然后在签字过程中再由六个加盟共和国的领导人发表讲话。最后才签字。如果把长达四小时的过程搬上电视，将显得十分枯燥。于是我建议，播送所有人的讲话，签字时则把镜头从会场移开，播放纪录片和参加签字的共和国的音乐节目。这也是为了给观众留下苏联是一个大家庭的印象。
博尔金同意我的方案，他说，19日戈尔巴乔夫回莫斯科后，我们再同他最终敲定。可是，事态急转直下，计划完全被打乱。第二天一早办公厅主任同几位领导人一起飞往福罗斯同戈尔巴乔夫谈判。有关这次会见的说法很多，但有一点我敢肯定：总统的亲信是为了同他协商实行紧急状态的方案之一，需要总统的支持。
为什么这么说呢？首先，是去福罗斯的人自己这么说的。1991年头几个月，戈尔巴乔夫就责成帕夫洛夫、普戈、克留奇科夫、亚纳耶夫和亚佐夫提出一个实行紧急状态的建议。由于俄罗斯宣布苏联破产，苏联的形势变得难以驾驭。虽然总统和总理还在，联盟政府也存在，但形同虚设。波罗的海国家和其他共和国都想脱离苏联，苏联总统出于无奈，才让这些人准备紧急状态方案。
我后来才知道，共有四个方案，戈尔巴乔夫都让保留。
8月19日凌晨1时，中央书记马南科夫来电话：“你马上来，有急事。”我还试图拖一拖，问能不能推迟到早晨。他忙说：“不行！你来了就明白了，这事一刻也耽误不得。”
莫斯科市委第一书记普罗科菲耶夫已经到达马南科夫的办公室。他们马上把关于成立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的草案拿给我看，还说准备实行紧急状态。马南科夫说，主要文件还在修改，凌晨4时后应送到准备接替戈尔巴乔夫总书记职位的舍宁手里。我觉得事情不妙，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该征求一下戈尔巴乔夫的意见？”我拨了他的电话号码（我家中也有政府专线电话），可没有接通。
我忐忑不安地去见舍宁。他在办公室见了我，把我带到远离电话的地方后说：“莫斯科实行紧急状态。材料你拿去，早6点由电台和电视台宣布这一消息。”在我看材料时，他告诉我，头一天政府代表团到福罗斯见过戈尔巴乔夫，同他就实行紧急状态进行了针锋相对的争论。戈尔巴乔夫似乎建议这么做，只是要预先征得最高苏维埃的支持，可是代表团却坚持立即实行。戈尔巴乔夫最后不得不忿忿地说：“见鬼去吧！你们要干就干，但是必须立即召开最高苏维埃会议，让这件事变得合法。”
我没有来得及看完全部材料，只读完了卢基扬诺夫的信和亚纳耶夫的命令。他们说，鉴于戈尔巴乔夫身体欠佳，由副总统代理总统。我突然觉得心慌意乱：戈尔巴乔夫的处境究竟怎样？他同政府代表团会谈时有没有发生意外？
我到奥斯塔基诺时是早晨6时差20分。一下车，我就用电话通知电视台要根据实行紧急状态一事调整节目。当时电视台已被空降兵和装甲运兵车所包围。起先不放我进去，出示代表证也无济于事。幸好随行的安全部军官打了个电话才解围。我注意到，电视塔四周布满了机枪手，播音室周围有武装警察把守，我办公室里加了一条电话线。常见到有穿便服的生人晃来晃去。我们是在被占领的电视台工作。
播音员念的是我从舍宁处取来的文件，就是最高苏维埃主席卢基扬诺夫的声明，副总统亚纳耶夫的声明和由亚纳耶夫、帕夫洛夫和巴克拉诺夫签署的苏联政府声明。此外，还有苏联副总统亚纳耶夫告外国领导人和联合国秘书长书，以及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第一封告苏联人民书。总之，是由除戈尔巴乔夫之外的所有高级领导人签署的文件，后来人给8月19日事件定性时应当注意到这一特点。在我看来，这是由原先不当政的人夺权的典型的政变。
图片：
8月14日，前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在莫斯科戈尔巴乔夫基金会接受美联社记者的采访时，指责“紧急状态委员会”1991年8月不接受他的旨在给15个加盟共和国很大自由的改革计划。（美联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