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人视兵役如瘟疫

【法国《世界报》7月6日文章】题：俄罗斯义务兵的苦难
在俄罗斯，人们对服兵役是如此恐惧，以至于父母在孩子学龄前的时候就开始考虑这个问题。幼儿园老师如果说：“夫人，您的儿子最近没有增加体重。”母亲便会问：“这样他就有希望免服兵役了吗？”“可惜太晚了，谁让您当初不生个女孩。”
确实有很多母亲在喜得贵子时禁不住心生遗憾。她们甚至让儿子提前一年上学，为的是将来可以有两次机会参加高考，因为在18岁之前考取设有军事院系的大学是他们逃避两年兵役的最好办法。
38岁的女翻译奥莉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儿子免服兵役，她宁愿借钱行贿让儿子逃过这一劫。在她看来，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因为在俄罗斯，每年大约有2000—4000名青年在服兵役时送命。他们不是英勇地战死沙场，而是因为被老兵虐待而死，或者不堪忍受屈辱而自杀身亡。
有些军官因招兵时接受贿赂而受到追究。在萨马拉，花上1000美元就可以逃脱兵役。这真让莫斯科人羡慕不已，因为据说在首都得付2万美元才能免此苦役。圣彼得堡的一位律师甚至在因特网上为人出谋划策，教那些想逃兵役的人如何少花钱办成事。各地的母亲协会也几乎不谈别的事，妈妈们凑到一起就互相交流经验，看怎么能使自己的孩子不符合征兵条件。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有的夫妻甚至不惜离婚，因为如果父亲或母亲身体不好，孩子可以留在家里照顾父母。
如果当了兵又不幸被派到车臣，无疑要冒极大的生命危险。根据官方数字，从1999年10月1日到2001年5月中旬，联邦部队在车臣冲突中总共死亡3096人，伤9000人。可是士兵母亲协会却认为，1999年8月以来死在车臣的士兵已经高达9500人。这中间到底包括多少义务兵，根本无从知晓。从理论上讲，只有志愿兵才能被派到车臣，并且要受训半年，可是实际上车臣什么兵都有。
然而，造成义务兵死亡的主要原因并不是战争，而是老兵欺辱虐待新兵致死，或者新兵不堪折磨而自杀。母亲协会认为每年有两到四千名义务兵命断军营，去年就有四万义务兵逃离军营开了小差。国防部从来没有公布过这方面的确切数字，只是说死亡新兵中有20%属于自杀。
老兵欺辱新兵的现象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出现，当时主要是因为种族和宗教背景不同而造成的对立，后来就演变成第二年服役的老兵同第一年刚入伍的新兵之间的对立冲突。由于军方对此一直保持沉默，此事直到80年代末才被披露出来。《共青团真理报》当时报道了一名义务兵杀死七名打他的老兵后自己变疯的故事，引起媒体的普遍关注，士兵母亲委员会联盟从此成立。
十多年过去了，老兵欺辱新兵的现象仍然存在。虽然母亲协会的努力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可是总体来看，义务兵的生存状况还跟过去一样。“母亲权利”协会的发言人说：“我们虽然有一些协会，可是它们力量分散，无法对抗军队。目前我们所做的只能是阻止年轻人当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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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在儿子的墓前哭泣。1987年她的儿子死在军营的床上，头上蒙着一个枕头。军方说他是喝消毒剂致死，可是却不允许家属查看验尸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