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达尔身边工作的三十年——卡达尔秘书兼翻译访谈录

【匈牙利《自由报》7月6日文章】题：在卡达尔身边工作的30年——鲍尔陶·伊什特万妮女士访谈录（记者　加蒂·山多尔）
今天是匈牙利前领导人卡达尔·亚诺什逝世12周年纪念日。记者采访了从1960年开始到卡达尔去世一直担任其秘书和翻译的现年75岁的鲍尔陶·伊什特万妮女士，她谈了许多关于卡达尔的鲜为人知的事情。
问：您能给我们谈谈在卡达尔秘书处工作的情况吗？
答：卡达尔秘书处由两人组成。先是萨考伊·约瑟夫妮（她曾长期担任卡达尔的秘书），后来是高乔尔·卢伊佐和我。卡达尔一般上午10点左右到办公室，先喝一杯咖啡，然后看当天的报纸。此后开始处理文件，或接见客人。在党中央大厦内，如果他想和某个人谈话，或会见小型代表团，一般都是卡达尔去他（他们）那里。他不喜欢把同事召到自己的办公室。
卡达尔同志是个严格（但不冷酷）的上司。他喜欢把自己周围搞得整洁有序。他不是个性格外向的人，其谦逊的作风是人所共知的，在他发出的所有信件的发信人处永远只是写上“卡达尔·亚诺什”几个字。
卡达尔在家里吃早饭，中午总是吃点冷餐。午饭后休息二三十分钟。他一般工作到晚上八点半到九点，然后和夫人一起去吃晚饭。
问：您说那时候在命名日时你们也习惯于相互祝贺，在卡达尔秘书处是怎么进行的？
答：只要不是卡达尔自己的命名日和生日，他都很主动。这时候他总是非常和蔼可亲，考虑得十分周到和细致。讲话也特别热情和富有人情味。他用自己的钱为我们买花。我清楚地记得，是卡达尔改变了以前那种领导人可以免费得到一切的做法。他的原则是，每个人都有工资，花钱应当自己掏。我们都很尊重他，敬仰他。我们不仅把他当作党的第一书记来看待，而且把他看作是一个普通的人和自己的同事。他与周围人的关系非常和谐。你可能会问，他拿多少钱？这我不知道。经济部每月给他拿来一个信封，自然我们也不会去打听。但有一点确是事实，就是他作为国家的第一把手32年，没有为自己建游泳池、宫殿，身后也没留下遗产。
也许很少有人知道，卡达尔同志是个很幽默和爽朗的人。每当我们乘火车出行时，他常常坦率地谈论自己的一生、孩提时的经历、地下斗争中的工作。
问：现在有不少书说，他的夫人对他的影响很大。您对此有何看法？
答：这么说肯定是不对的。他很爱陶玛什卡·玛利娅（卡达尔夫人），很尊敬她。对卡达尔来说，陶玛什卡不光是他的妻子，也是他的战友。他夫人在部长会议新闻局工作，下班后有时来找他。每次她都是在底下等，不上来。我用手指头都数得出来29年中在办公室见过她几次。我知道卡达尔同志是很有独立思想、有主见和自己做决定的人，当然事先他很注意倾听别人的意见。
问：作为助手和翻译您主要是参加与苏联有关的会谈。在这方面您有什么感受？
答：对苏联卡达尔是很尊重和热爱的，对他来说苏联是世界的灯塔。这是很自然的，因为当时工人运动就是这么教育的。我想后来苏联发生的事情对他的打击比什么都大。在这个问题上，无论是同哪国领导人会谈，不论对方是什么态度，他的观点都是一样的。
在苏联领导人中，他对安德罗波夫的评价最高，认为他是很有修养和才干的人。由于有病，安德罗波夫担任苏联第一把手只有很短的时间，卡达尔对此感到非常遗憾。卡达尔同赫鲁晓夫的关系很好，对他很信任。对勃列日涅夫，卡达尔非常不喜欢开始几年对他出现的新的个人迷信。对戈尔巴乔夫开始时卡达尔还曾寄予很大希望，但后来发现他只是唱高调，却不见行动。
问：卡达尔同其他国家领导人的关系如何？
答：他对齐奥塞斯库的看法最差，与胡萨克的关系不错。同昂纳克没有任何关系。他曾经想帮助杜布切克，同日夫科夫关系还可以。在西方领导人中卡达尔同德国人的关系最好，如施密特·勃兰特。他和奥地利总理克赖斯基很谈得来。有一次克赖斯基对他说：“多可惜啊，您是共产党人。”卡达尔对此只是一笑了之。
问：您在卡达尔身边工作了30年，对他的工作作风，还能说点什么？
答：在一个问题上他喜欢尽可能多地听取意见。如果是某个问题与一个中央书记有关，卡达尔从来不绕过他。在谈到有关问题时，他总是把主管书记也叫到场。在政治局会议上，他总是让别人先发言，而后他再讲话、作决定。
权力使卡达尔感到不安，他不喜欢自己在场的时候别人谈论他，尤其是赞扬他。很多人都知道一种说法：在这个世界上他最害怕的是牙科医生和权力。当时党务工作者的工资比政府工作人员的工资要低百分之几。他坚持这样做，要使这百分之几成为一种“觉悟”。
问：卡达尔有什么娱乐和爱好？
答：星期五有时看看电影。他爱下棋，有时也去打猎。他很喜欢读书，有时同时看几本。
问：简而言之，您如何评价卡达尔？
答：卡达尔是非常伟大的人物，他一生艰辛，为国家奉献很多。我坚信，历史将承认这一点，证明卡达尔是对的。能和他在一起工作30年，我感到很幸运。
图片：
1987年卡达尔（中间吸烟者）到工厂视察时和工人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