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买不到“注水肉”

在国内时，常常听到这样的争论：商家与顾客之间，到底是“买的精，还是卖的精？”当时我的感觉是“卖的精”。因为我这个人缺乏经济头脑，常常在买东西时受骗上当，花了钱却不痛快。
到莫斯科后发现，我这个“买家”好像变精明了：我买回的东西和同事买回的价格、成色都差不多。这变化让我窃喜，也让我暗自琢磨：难道莫斯科的商家不如中国的“精”？
买肉买菜很放心
我在莫斯科买得最多的是菜，一日两顿正餐，一周怎么也得去市场“狂购”一回。分社附近有个大型集贸市场，肉禽蛋菜应有尽有，也比较新鲜，是我常光顾的地方。在这里卖菜的是黑头发黑眼睛的外高加索人，他们既勤快又热情，总能用怪声怪调却分外亲切的“朋友”、“你好”等中国话，把你吸引到他们的摊儿上。　
在国内采购，要随时保持高度警惕，生怕一不留神买回“注水肉”、“注水鸡”，或者被化肥催得壮壮的蔬菜水果。初到莫斯科时，这种警惕丝毫没有松懈。选中一块肉，左看右看，仔细检查，迟迟不敢下决心买。摊主一脸疑惑地问：“这么新鲜的肉，你还犹豫什么？”
起初我还不愿直言。买过几次肉后，与摊主也混熟了，我便向他打听，莫斯科卖的肉里“有没有水”。摊主起初没有明白：“肉里怎么会有水？”等他了解了我的担忧后，十分生气地说：“我们卖的肉都是新鲜的，你绝对找不到一份注过水的。这种事我们不仅不干，连想都不会去想！”
这位摊主的话的确不假。在莫斯科生活了近一年，还真没有买过一次“注水肉”，也没有听说别人买过。
在莫斯科，人们不光买肉放心，买菜也很省心。市场里，摊主们把自己的蔬菜摆得整整齐齐，蔬菜上还喷着清水，看上去嫩得诱人。可千万别以为这是摊主想靠水增加重量多赚钱，这些蔬菜往往是一把一把地卖，补充水分只是为了保鲜。如果是按重量卖的菜，分量一般给得都很足，但一两个卢布的零头你也要照付。俄罗斯很少用国内卖菜人那种表面大方，抹去零头，然后在秤杆子上找回来的伎俩。一般说来，在莫斯科买菜不兴讲价，但遇到经济头脑发达的中国人，摊主往往也会让上几卢布（1卢布折合人民币3角多）。
不太“敬业”的生意人
有时我觉得，莫斯科的卖菜人不如中国的“敬业”：在这里买菜常会碰到某个摊位无人看管的事儿。你询问半天，才有相邻的摊主帮你大声地把主人招呼过来。这些摊主似乎对自己的货有种“皇帝的女儿不愁嫁”的感觉，不屑于目不转睛地盯着过往顾客、忙不迭地推销自己的东西，并且也相信顾客绝对品质高尚，不会做“顺手牵羊”的事情。
我见过的最不“敬业”的售货员是位卖鲜肉的小伙子，他非常热情活泼，喜欢聊天。每次他告诉我价钱时不仅要用俄语，还要用英语说一遍，并且问我，他说得对不对。后来再熟一些，他还向我显示自己的德语和意大利语，可惜我完全听不懂，只好夸赞他多才多艺。最初我不太好意思站在那里和他聊天，因为身后还有不少人在排队等候，我担心影响他做生意。但看小伙子兴致勃勃，又不好拂他面子。好在每次排队的人也饶有兴致地听我们对话，并没有觉得我们闲聊占去了他们的宝贵时间。
诚实的俄罗斯大妈
在莫斯科买东西讲价可不容易，一般都是“一口价”，这倒挺适合我这种不爱讲价的人。但真要碰上会讲价的人，卖货人往往要退一步。那天我和朋友去买指甲油，看到一家的货色明显比别家好，但价钱也贵一些。我朋友主动上前讲价，可卖货的小伙子坚决不同意降，还很认真地拿出售货登记本，给我们看他售货的价格记录。我当时觉得价钱其实可以接受，就想掏钱，但朋友很想过一下在莫斯科讲价的瘾，仍继续游说他，夸他的东西好，值得买，缺点就是稍贵一些。小伙子听了很高兴，便说，如果你们买2瓶，每瓶就可以便宜10卢布。“可指甲油买多了会变干，以后就不好用了。不如我们一用完就来找你买，好不好？”售货小伙子想了想，觉得我朋友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很认真地说：“真的？那就说定了，一用完，你们就来找我。”
像这个小伙子那样实在的售货员在俄罗斯可不少。不久前我们一行人到离莫斯科不远的特维尔市游玩，当地有一种用树根雕刻成的调料罐非常别致，我很想买一个。可售货的俄罗斯大妈告诉我，我相中的那个有些小毛病，她要维护信誉，不能卖给我。俄罗斯很多手工艺制品都是一样只制作一个，我喜欢的盐罐也是独一无二的，我只好认真把玩了一番，又把它还给了俄国大妈。离开小店时，留在我脑海的不仅有可爱的盐罐，还有认真的大妈。
姑娘漂亮有优惠
尽管莫斯科的市场远不如北京商品丰富、价格低廉，但去逛逛也会有一份好心情。因为俄罗斯售货员见到中国姑娘，常常会热情有加地夸上几句，虽然谁都知道他们的夸奖水分很大，但“可爱、美丽”听上去还是让人愉快，更何况有的时候，夸赞多少还能值点儿钱。那还是去年冬天的事儿，分社一位风度翩翩、衣着齐整的女同事去买菜，不仅得到了一句夸奖，还用比别人便宜10卢布的价格买回了同样的东西。旁边有喜欢较真儿的人问为什么，售货小伙子非常大方地说：
“因为她漂亮。”他认真的样子逗得在场人忍俊不禁。
也许莫斯科卖货人真的不够“精明”，但这些热爱生活的人们，总能让自己心情平衡而舒畅。其实，无论是俄罗斯人还是中国人，都会认为心情愉悦比多挣几个小钱更重要。
图片：
莫斯科菜市场一瞥（摄影本报驻莫斯科记者　王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