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乘“铁公鸡”——外国人笔下的530次列车之旅(连载)
【美国《洛杉矶时报》杂志3月18日一期文章】题:再次乘坐“铁公鸡”游中国(作者 迈克·迈耶)
火车的轰鸣声在过隧道时变得更加响亮,车厢里乌烟瘴气。我放下了手中保罗·泰鲁写的《乘坐“铁公鸡”漫游中国》一书,起身准备从上铺下来。砰的一声,我的前额又碰上了衣帽钩,上车以来,这已是第三次了。我揉着前额不得不重新躺下,这次我又差点让没有罩子的电风扇叶片刮伤,它在距我枕头数英寸的地方正疯狂地转着。
泰鲁在乘坐“铁公鸡”旅行时,从未碰伤过头,也没有头发差点被搅进电扇的经历,这可能是因为他乘的是中国最奢侈的软卧车厢。80年代时,外国人只允许乘坐这一等级的车厢。我乘的是硬卧车厢,这个等级同我当老师的收入相符,但却委屈了我这近1.9米的身躯。离开成都已经5个小时了,但距此行目的地西安还有15个小时。当窗外只剩下一望无际的麦田时,人们纷纷爬进了铺位去午休。
我不是唯一在午休时不得不将脚伸向过道的人。当我像海马一样不得不躬着身子准备从上铺下来时,映入我眼帘的没别的东西,只有一只只伸在卧位外的脚,每只脚上都穿着中国不分男女都喜欢的尼龙丝袜。
泰鲁的那本书是1988年出版的,至今仍是对中国感兴趣的美国人的必读之物,重游他游过的某些地方似乎是个好主意。我曾在1995年至1999年在中国工作过,亲眼目睹了中国的发展和长途旅行的变化。而今我因一些私事重返中国,并有一些闲暇时光可以打发。泰鲁旅行时一路都有铁路局派来的“陪同”,而我却可以想去哪就去哪,随心所欲,无拘无束,这是我俩乘火车旅行时的一个很大的不同经历。
当火车穿过隧道,驶入一个群山环抱的峡谷时,那一只只穿着袜子的脚都不约而同地都站到了地下。落日的余辉透过敞开的窗户映入车厢,活跃的尘埃迎着光束飞舞着。我探身窗外去观赏这看上去截然不同的国度。
碧绿的岷江在深深的峡谷中静静地流着,平静得宛若一面镜子,只有一群白鹅在江中戏水,并不时地发出嘎嘎的叫声。头戴尖顶草帽的放鹅人撑着小船跟在鹅群后面。他的动作平稳娴熟,几乎没有在水面划过任何涟漪。依山而开的层层稻田,在燃烧的草堆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山顶的小庙一直俯视着河中放鸭的小女孩,窗外这一闪而过的景色简直就是一幅精彩的田园生活的写真。
我想,这瞬间即逝的画面,偶遇的陌生人和到达目的地前各种非计划之中的情况,最能反映中国真实的一面。有人拍了我一下,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身后一位男子问我:“喂,老外,你有多高?”
空气里弥漫着臭脚的味道。车轮轰隆轰隆的响声又变大了,火车旋即再度驶入黑暗。
泰鲁笔下“铁公鸡”这个词源于中国人对人吝啬的形容,“铁公鸡一毛不拔”。
至今在中国,火车仍然是人们出行最务实的交通工具。它有四个等级,普通的硬座差不多所有中国人都能消费得起。乘坐一天一夜后,几乎可以到达除西藏以外的任何地区。长途汽车用的时间太长,飞机价格昂贵,而火车既经济、安全又准时。
在中国,乘火车旅行仍是能体现平均主义的地方,我认为还可能会产生同志式的友谊。同中国文化的其它部分不同,火车文化似乎是变化最小的部分。在硬座车厢,你同素不相识的人面对面坐着,而就我而言,就应是膝碰膝地坐着。会有人同你分享茶叶,你会在这些不知姓名的陌生人的鼓励下,情不自禁地谈起家庭、工作和政治。我过去曾对别人向我提出这样的问题感到恼怒:“你会用筷子吗?你吃辣的吗?你多高?”现在我会等着他们问这些问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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