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报文章日本人去西洋丢东洋的脸

港报文章日本人去西洋丢东洋的脸
【香港《信报》2月5日文章】题：日本人去西洋丢东洋的脸（作者　东瀛眼）
新年假期中，日本人到海外旅游的人数每天数万。除了去年因为忧虑电脑千年虫的问题，很多人留在国内消耗了近10天的长假期外，由于日本国内旅游费用昂贵，而日本人到大部分国家都无需签证，所以日本人到海外旅游的比率至少比中国人高得多。不过就算如此，日本人还是把外游作为一种炫耀。
在日本人炫耀外游的话题中，他们中间不少人其实只是为了炫耀而去，为了炫耀而买，而吃。例如他们去某一个名胜古迹，拍完照片就想走人，他们不关心外国的历史、文化，也就没有多少感触和慨叹。
欧洲的时装并不适合日本人体形，买回来也要改，于是最喜欢买的就是皮包，哪怕在日本国内也能买到，他们把购物存根放在皮包里，炫耀时以兹证明。日本人其实也吃不惯外国料理，就算最受青睐的中国菜，连吃几顿就叫腻连天。中年以上的很多人还吃不惯西洋料理，他们从欧美回来炫耀了几年以后，某个国家在他们嘴里就只剩下面包好吃。
最近我到纽约，一天晚上慕名去了曼哈顿一家爵士乐餐厅。说慕名，是因为在日本书店贩卖的旅游书上介绍了这个餐厅。餐桌是围着一个半圆的舞台摆成三行，客人与舞台侧面相对。我坐在中间一行，落座不久，右边的桌子来了4个男人，其中两个是从日本来的日本人，一个看来是做东的美国人，另一个可能是为居住美国的日本人当翻译。
两个日本人完全看不懂餐牌，但不愿问，为了掩饰，他们表示与翻译吃得一样，然后就一晚无话，只有喝汤时发出了吮嘬的声响。
做东的美国人起初尽力引导客人进入气氛，无奈百般诱导也无法扭转两张呆板的面孔，最终连他自己也木然起来。我正在观察这个尴尬的组合，左边的桌子来了一对显然是夫妇关系的日本人，从他们年轻和存在的礼貌距离，我判断他们是新婚夫妇，也许正在蜜月中，丈夫始终没说一句英语，包括餐厅侍应生问他味道如何，他也毫无反应。太太倒能说英语，但脸孔冷酷得令人过目不忘，尤其是演奏开始，灯光熄灭以后，剩下桌上的一杯蜡烛，把她的脸映得更加棱角分明。演奏是出色的，台下的整体气氛直线上升，只有我的左右是“绝缘地带”。右边的4个男人中，3个日本人无动于衷，好在他们坐在最后一行，音乐冷感还不十分引人注目。但是左边邻接舞台的夫妇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丈夫竟“鸡啄米”似地打起盹来，太太冷峻的棱角没有丝毫柔和的迹象，却也不堪周围的目光，终于伸手扯了丈夫的衣袖，并把桌上的冰水放到惊醒的丈夫面前。
在香港、中国和日本并不是听不到爵士乐，但极少能演奏得如此随意，演奏者和大部分只要有正常感应的听者都会不由地融合在音乐里。我原本希望投入，浸一晚陶醉，却因左右的绝缘状态令我作为一个东方人也逃避不了那份尴尬。乘中途休息，草草结账离开那场遗憾。
右边的4个男人在美国人的建议下也同时离开了，倒是那一对夫妇还在，我知道他们回日本后又多了一个炫耀的话题：我们在纽约曼哈顿听了哪里哪里的爵士乐。我可以理解那两个日本人不懂英语所面临的困扰，但是如果那样勉强，就应留在酒店睡觉，或者提前离开，而不应去扫别人的兴。日本人染金发充洋人、以挥霍自豪，但是他们并不认为在西方国家装聋作哑丢人，也不懂回应别人的热情和善意、不扫他人的兴是西方国家的基本礼貌，更不曾明白与自己年龄、身份不符的奢侈在洋人眼里的可憎与可鄙。
日本人在炫耀自己外游的时候，忽略了自己在海外丢尽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