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喜鹊”回家

送“喜鹊”回家
——芬兰友人向中国捐赠齐白石国画 本报驻赫尔辛基记者　郑焕清
1月22日，中国农历腊月二十八下午，素有“千湖之国”美称的芬兰白雪皑皑，一派北国风光。记者迎着雪后和煦的阳光，应邀驱车来到坐落在首都赫尔辛基马乌努拉工人住宅区的芬兰友好人士柯灵先生家做客。此次拜访的目的是为了了却这位对中国怀有深厚感情的芬共老党员的夙愿，帮助把他珍藏40多年的中国大画家齐白石的“喜鹊”图真迹赠还给中国。中国情结
当记者按下门铃时，早在门口等候的柯灵先生双手紧紧握住记者的手，操着熟练的汉语说：“你好，热烈欢迎！”相互问候后，柯先生把记者领到书房，只见室内陈列着各式各样的中国工艺品，书柜里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中文书籍和报章杂志，墙上挂着用精致的镜框镶着的北京大学马寅初校长颁发的大红结业证书格外引人瞩目，让人顿生一种亲切之感。
落座以后，年逾七旬的柯灵先生首先回忆起留学中国的经历和“喜鹊”图的由来，不时流露出兴奋与骄傲之情。1953年8月，柯灵受芬兰共产党的委派，进入北京大学中国语文专修班学习，成为新中国成立后首批来自西方国家的留学生。两年后，柯灵先生又转入人民大学攻读政治经济学，1958年夏毕业回国。在华五年寒窗，他学习勤奋刻苦，不仅熟练地掌握了中文听、说和阅读的能力，而且了解了大量中国政治、经济、文化和历史等方面的情况，对数千年灿烂的中华文明史和艺术史尤为推崇。偶得“喜鹊”
1957年7月15日，柯灵先生前往王府井荣宝斋，用45元人民币购买了中国著名画家齐白石的“喜鹊”图，这相当于他每月90元奖学金的一半。购买此画的目的是日后回国留作纪念，同时让家人和亲朋好友分享中国的艺术珍品。
说到这里，柯灵先生起身从书柜里取出了保存完好的齐白石老人的珍品，在小心翼翼地把一层又一层的包装去掉之后，装裱精美的两米长的轴画展现在记者面前（见图），在大约70厘米长、35厘米宽的传统国画上，两只神态逼真、栩栩如生的喜鹊在山顶相对而望，山崖上数朵黄花绽开。画面上书有“大喜大喜”四个篆体大字，左边还有“为偕山馆馆外之树常有雀巢写生惯故能似予于衡岳山下造一室名”一行半小行书，右下角书有“白石”并加盖红色印章。为了证明这幅画的真实，他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当年荣宝斋商店开具的带有印章的购物发票，上面写着“齐白石鹊，价格45元，编号为1453”。完璧归赵
当记者问到柯灵先生为什么希望把这幅名画赠还中国时，老先生说，回国后他一直把鹊画视为传家之宝挂在书房，每年都要细心掸去岁月留下的尘埃，朋友欣赏时可以眼看但不能手摸。
1997年6月12日，《人民日报》刊登了《齐白石全集》大型画册出版的消息，柯灵先生看到这则消息后，感到报道不完全确切，至少他收藏的这幅白石大师的“喜鹊”图未被收集进去。联想到他在北大学习期间的中文老师熊毅夫妇1992年访芬到家做客时看到此画的一番话语，柯灵先生萌发了把画赠还中国的念头。
熊毅教授当时感慨地说，真没想到在芬兰还能看到齐白石先生的真迹。1997年7月，在全家的积极支持下，柯灵先生摘下挂了将近40年的鹊画，仔细包装后锁进了书柜。1999年底，他向中国驻芬兰大使馆文化参赞谈起赠画的想法，去年秋天向记者再次表达了这一心愿。
谈起赠画原因时，柯灵先生激动地说，齐白石不仅是中国最著名的一位大画家，也是世界文化名人。他的作品无疑是中国和世界艺术宝库中的一朵奇葩。“喜鹊”图重新回到中国比保存在我家里更有意义，可以让更多的世人目睹艺术大师的杰作。深厚情意
柯灵先生介绍说，按照芬兰人的习惯，艺术珍品一般无偿赠送给国家艺术博物馆收藏或进行拍卖。当然，如果在芬兰拍卖，美国或其他西方国家的收藏家很可能不惜高价收买，那将是对我收藏这一艺术珍品的亵渎。齐白石大师的这幅画虽说是我买来的，但它当时是用中国政府发放的奖学金买的，理当无偿赠给中国，用中国人的话说就是完璧归赵。至于赠送的方式，他平静地说，这种事情太平常了，不需要举行任何仪式，通过中国驻芬兰大使馆
把画赠送给中国文化部或博物馆加以收藏就可以了。
柯灵先生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也是芬兰研究中国问题的专家，对中国和中国人民怀有深厚的感情。早在1959年，他作为芬共代表团成员和翻译参加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10周年庆祝活动，受到毛泽东主席等老一代中国领导人的接见。数十年来，他非常关注中国的建设和发展，1988年退休后仍然潜心研究中国问题，90年代曾3次自费到中国旅游和考察，并经常在芬共机关报《通讯员报》和其他报刊上撰文介绍和赞扬中国改革开放及经济建设取得的巨大成就。在亲切友好、毫无拘束的交谈中，记者强烈地感受到一位芬共老党员对中国和中国人民的深厚情结。当起身向柯灵先生告辞时，记者表示将尽力帮助实现他的夙愿，并衷心祝愿他健康长寿，合家幸福。柯灵先生说：“再过两天，就是中国传统的春节，希望我的第二故乡人民蛇年吉祥如意，祝愿社会主义中国在新世纪更加繁荣富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