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观察行动'实录

【美国《华盛顿邮报》10月25日文章】题：遏制伊拉克——一场被遗忘的战争"炸过就忘的对外政策"
今年大半年，伯纳德·约斯滕一直在为美国航空公司开飞出迈阿密的波音747航班。9月中旬，他来到这里，在伊拉克北部的禁飞区驾驶美国空军的F-16战斗机，为时两周。在这里，他曾成为防空高射炮和地对空导弹的射击目标。
出人意外的是"北部观察行动"——空军对禁飞区飞行任务的代号——都不是由专职的空军飞行员执行的。他所在的阿拉巴马州空军国民警卫队中在这里执行临时任务的其他成员一般都是德尔塔航空公司、联合航空公司、西南航空公司、西北航空公司、联邦捷运公司和联合包裹运输公司的飞行员。
"北部观察行动"具有美国在冷战结束后时期的军事行动的显著特点——规模小、无限期、基本不受美国人民的重视。尽管美国的作战飞机经常向别国投掷炸弹，然而，在总统竞选中这从未成为一个问题，所有的候选人对此也从来是只字不提。
伊拉克说，自1998年12月以来，美国的空中打击已炸死了大约300人。美国官员承认有人伤亡，但是说不知道具体数字。州立纽约大学历史学家伊恩·罗克斯伯勒称这种做法为"炸过就忘的对外政策"。
但是，虽说"北部观察行动"没有引起特别的争议，它也并非很得人心。在参院军事委员会前不久举行的一次听证会上，南卡罗来纳州保守的共和党人斯特罗姆·瑟蒙德和马萨诸塞州自由派民主党人爱德华·肯尼迪轮流对这一行动提出疑问，瑟蒙德甚至称之为"一个失败"。
就连一些执行北部观察飞行任务的战斗机飞行员也说他们不理解为什么这一行动还要继续下去。一位已四次来这里执行任务的国民警卫队飞行员说："我觉得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浪费时间。"　贬低大炮的威力
大部分飞行任务时间持续4至8个小时，战斗机和电子干扰机在伊拉克上空飞行，然后两、三次折回限制活动区加油。在1997年以来的16000架次的飞行中，空军飞行员对伊拉克北部的250多个目标投掷了千余枚炸弹和导弹。
不过，与一年前相比，他们投掷炸弹和导弹的可能性已经小得多。空军准将鲍勃·杜拉尼1999年10月以后任"北部观察行动"司令，他已经改变了空军在过去一年大部分时间里采用的对抗战术。
1999年初，曾两次在"北部观察行动"中轮值驾驶F-15战斗机的迈克·霍恩说："有时我们的飞行方式引得他们向我们射击。"根据观察行动的交战原则，他们不能随意轰炸，除非伊拉克人首先向他们开火。
霍恩回忆说，迫使伊拉克人开火的十拿九稳的办法是在摩苏尔市北边的一个戒备森严的地区作低空飞行。霍恩说，F-16的驾驶员一向萨达姆大坝上发射照明弹，伊拉克人就会开火。
"我可不这样做，"杜拉尼在他的与因吉尔利克的跑道仅隔数步之遥的办公室里说。他还说，在他的指挥下，"火炮的威力大大降低"。
杜拉尼还说，为了减少重犯使许多伊拉克人丧生的1999年5月12日的错误的可能性，已经改变了一些做法。在那次事故中，一架F-15E飞机对一个牧羊人的营地投掷了一颗3000磅重的炸弹，因为情报分析人员对一张卫星拍摄的模糊图像看不清，错把一个给羊饮水的金属水箱当作地对空导弹发射器。
美国空军的这一行动之所以能够持续十年，原因之一是许多人员来自国民警卫队和预备役部队，这部分人占美国空军人员的20％至40％。（奉命执行这一任务的有1176名美国人，另有162名驾驶美洲虎侦察机的英国军人。土耳其军队则提供部分地面人员。）
出人意料的是，人们普遍认为警卫队和预备役部队的飞行员优于正规空军，自1991年以来尽管美国飞机出动的架次多达25万，没有损折一名飞行员或一架飞机，这也许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预备役军人有时被现役部队贬为周末战士。但是在这里，警卫队和预备役的飞行员都是老练的战斗机驾驶员，根本不把现役飞行员新手放在眼里。约斯滕说："大多数现役飞行员都是我们所说的废物。"
第522现役战斗机中队指挥官瓦特说，他在因吉尔利克的现有12名飞行员中有9名飞F-16战斗机的时间还不到两年。他利用北部观察飞行任务锻炼这些新兵。
他说："我教他们提防高射炮，注意炮口焰和空中炸点。让他们亲身经历一下险境大有好处。"
阿拉巴马州空军国民警卫队的斯科特·梅斯上校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他在大多数现役飞行员尚未出生之前就有了在河内的上空躲避防空炮火的经验。他所指挥的飞行员飞F-16的时间平均为2000小时，而一些现役飞行员只有大约100小时。他说："商业飞行员来到因吉尔利克后就变成了勇士。"
但是有些情况使一些人感到沮丧。霍恩说，他和他的同伴不止一次收到无线电信息，说发现执行特别飞行任务的土耳其飞机向伊拉克飞去。他说："有时你会看到土耳其的F-14和F-16满载着弹药飞往伊拉克，半小时后它们消耗了弹药就飞走了。"
一天的任务结束后，飞行员将飞机交给技师，将9毫米口径的手枪上交，然后参加汇报会。
大多数飞行员宁愿飞南部的禁飞区，因为它的范围比北部禁飞区大两倍，伊拉克的炮手不太容易预料他们飞机的行动。但是地勤人员情愿待在这里，因为这里的气候比较凉爽，而且他们可以常常获准离开基地。
值勤任务完成后，另一些人则猛喝啤酒，消磨夜晚的时光。在这个帐篷城里，不久前的一个晚上，阿拉巴马州空军国民警卫队主要的维修人员正在烧烤鸡肉和排骨。技师戴夫·肖斯说："今晚我们各人带些食品来聚餐。"
大约有1200人住在帐篷城里。说帐篷城其实也不大确切，因为这些帐篷现在都成了半永久性的住所，帐篷里有空调，有四、五张床，有小起居室，有电视和录像机，有小厨房。第71战斗机中队的维修专家军士长悉尼·伯克说："家居的种种舒适条件我们差不多应有尽有。"
晚饭后，许多人进"精神帐篷"去使用15部电脑终端，这些设备用来满足他们发电子邮件的需要。短期执勤人员大约有一半每天都要使用这些终端。来自纽约州斯图尔特的一支海军陆战队预备役部队的里克·沙姆伯格中校说，他们最不满的是"有时要等5到10分钟才能上网"。
"精神帐篷"还出租录像机和数字相机。一些士兵用它们录下自己读给孩子睡觉前听的故事，寄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