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与制造灾难的人目光对视"

【俄罗斯《共青团真理报》11月3日文章】题：北方舰队司令波波夫上将：艇员们只活了几小时，时间不会更长——俄北方舰队司令维亚切斯拉夫·波波夫上将访谈录
该报军事记者维克托·巴拉涅茨问：您对"库尔斯克"号的沉没有没有什么最终的说法？
维亚切斯拉夫·波波夫答：很遗憾，很多事情我还不能说。何况政府委员会的工作还没有结束。在政府委员会得出结论前搞推测、提出这样那样的说法都是愚蠢的。
问：您是什么时候知道"库尔斯克"号出事的？
答：这个时间我记得很清楚，8月12日23时潜艇没同我们联络。
问：最初的警报是谁报给您的？
答：作战值班。
问：为什么是作战值班告诉您的？他们在岸上，而您作为此次演习的负责人当时是在海上。
答：这是我们潜艇的管理特点。潜艇是由舰队指挥所指挥的。
问：在最初一刻您想的是什么？
答：我的大脑就像电子计算机一样转动起来。是联络手段失灵？这是最好的猜想。是潜艇发生事故了？这是最坏的猜想……我的注意力全在这件事上。我预感到，应当准备对此事采取行动了。
问：您向救援人员发出的第一道命令是什么？
答：第一道命令从来都是一样的："向救援部队发出战斗警报！"
问：第一批冒险下海寻找"库尔斯克"号的是些什么人？
答：有"鲁德尼茨基"号、"阿尔泰"号救援船、一艘救援拖船、第一救援力量，它们当时就在海上。
问：对如何寻找失踪潜艇，海军是否有标准？
答：没有标准。因为发生事故的情况不会一样。只是应当尽快找到这艘潜艇。据计算，在那一地区可能要40天时间才能找到这样一艘潜艇。而我们四小时以后就发现了它。
问：在包括本报在内的许多报纸上，都有专家进行了严厉的评论，说舰队指挥部都是些外行，硬把"库尔斯克"号赶到水深只有100米到110米的浅水区域……
答：这是非职业人员的议论。
问：那么你们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呢？
答：对潜水的要求，文件上写得很清楚。对于潜艇潜入深度与海底的距离，这些文件也有具体的规定。潜艇当时所在地区符合这些文件的要求。
问：除您以外，还有谁知道这个深度？
答：所有与海上部队指挥有关的军官都知道。我再说一遍：这是外行人的议论。"库尔斯克"号所处的深度条件很正常，也很平常。
问：人们对您的一句话记忆深刻，您说："我真想与制造这起灾难的人进行目光对视。"那么您认为，这个人是在俄罗斯，还是远在俄罗斯之外？
答：请不要多问。
问：您至少知道这个人姓什么吧？
答：现在我不能说，等过一段时间我会说的。
问：您什么时候决定打辞职报告的？
答：当有了结论，说全体艇员都已遇难的时候。
问：这是在几号舱？
答：当第九舱舱门被打开时，我就已经作了最后的决定。而且事前，在前一天我就已经明白了。但还抱有一线希望。
问：海军司令部曾说，曾听到过从沉没潜艇中传来的敲击声。科列斯尼科夫临死前留下的字条对这一说法有证实吗？
答：没有。科列斯尼科夫没有提到敲击船体的事。
问：但如果他们活着，就会有人敲击船体。您同意这一点吗？
答：同意。
问：那么您能谈谈，说听到敲击声有什么根据吗？
答：是曾有过敲击声。
问：是乘"救援钟"下潜的潜水员听到的吗？
答：不是，当潜水员接近潜艇时，他们的首要任务是敲击船舱，看是否有回音。结果没有回音。
问：那么为什么你们确信，那里曾有过敲击声？
答：因为我们听到了。只是目前还有个问题：是谁敲的？
问：您第一次看到潜艇是在什么时候？是怎么看到的？是在监控器上，还是在水下拍摄的录像带上？
答：我是在出事四个小时以后看到沉没潜艇的，是在回声探测器上看到的……
问：您什么时候知道潜艇的前部已经完全毁掉了？
答：我最先是从坐救援器具下潜到海底的救援人员口中得知这一情况的，我们从他们口中获得了关于潜艇前部情况的消息。我们当然早就知道了这一情况，但这些救援器具的任务不是用来了解情况的……我当时没有让救援人员去检查潜艇的前部。他们只有一个任务——打开第九舱的舱盖。当时我们没有对潜艇做过任何考察。因为我们只有一个任务：救人、救人、救人。所以救援器具没有到潜艇前部去。
问：为什么是第九舱？
答：因为要救人。舱盖只有一个……
问：但在所有的构造图上都标明有两个舱盖。
答：还有一个浮起救援舱，在潜艇驾驶室。这是艇上的主要救援工具。如果此次海难不是这种灾难性的，那么是完全可以通过这个浮起救援舱自救的。但浮起救援舱在第二舱。在第一舱和第二舱的艇员在几秒钟内就遇难了。是几秒钟，而不是几分钟。爆炸发生后，去往浮起救援舱的通路已经没有了，在船尾的人活了几个小时……仅几个小时，时间不会更长……
问：据你们掌握的情况，潜艇发生过火灾吗？
答：在第九舱已经发现了着火的痕迹。
问：是如何在那里寻找遗体的？
答：能见度很低。水的透明度也很低。到处都浮着油。潜水员们几乎是摸着工作的。遗体也是摸着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