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踏上留澳路

刚一走出机场海关，杠杠和她的三个小伙伴便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偌大个悉尼机场大楼，到处是陌生的面孔和陌生的语言。他们手提行李，站在机场大厅内，茫然不知所措。在国内本来说好，有人在悉尼迎接他们，帮助他们办理飞往阿德莱德的转机手续。可是等了许久，接机者仍未露面。四个初次出国的孩子突然意识到，几个小时前还有父母可以相助，现在他们却只能依靠自己了。
四个人按照出国前父母的叮嘱，留下一人看管行李，其他三人分头去找办理转机的窗口。他们楼上楼下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办好全部手续。喘息未定，孩子们又赶紧寻找自动电话，给在国内焦急等待音讯的父母报平安。等一切安排妥当，四个孩子已经疲惫不堪。
又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在阿德莱德机场，四人分别被四个澳大利亚监护人接走。漫长的留学生涯从此开始了。这一年，杠杠他们四个只有16岁，初中刚刚毕业！
四人同时进入当地一所高中就读。这是一所私立学校，接收不少外国学生，学费每年约折合人民币8万元。杠杠因英语不错，在国内时学习成绩比较好，经学校考试后被插到了高一快班。入学两个多月了，除澳大利亚历史外，她的各科考试均为4分或5分，学校对她的表现非常满意。
小留学生们大都吃住在各自的监护人家中。爱丽丝女士负责照料杠杠的生活。除了单独给她提供一间带卫生间的房间外，还负责给她做饭、洗衣服。爱丽丝经常带她参观博物馆、听歌剧。悉尼奥运会放假期间，还开车带她到外地作了一次旅游，两人关系相处非常融洽。当然，小留学生们在监护人家并不是白吃白住，每月要交一定数额的生活费。爱丽丝对自己的监护者管教很严，严禁她乱花钱，但生活上对她照料得无微不至。
国外的学习和生活很快就适应了，最难受的就是想家。好在澳大利亚国际长话非常便宜，杠杠可以经常与父母通话，既可排解一下思乡之愁，又可随时接受父母的"遥控"。
尽管到澳大利亚已经两个多月了，但杠杠对爸爸临行前的那次谈话仍然记忆犹新。那天，一向和蔼的爸爸异常严肃地对她说："一登上飞机，命运就只能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了。在澳大利亚，天堂和地狱只有一步之遥，父母远在天边，无能为力，走哪条路只能由你一人选择。"
杠杠在与记者交谈时说："父母贷款供我出国读书，是想让我增长见识，学好英语。我绝对不能让他们失望。"
其实，在澳大利亚的每个小留学生都面临着这种选择。刻苦攻读者有之，一念之差跨入地狱之门的也不乏其人。在悉尼某高中，曾就读从国内某城市来的一男一女两位中学生。两家家境都不错，但孩子的学习一直令人头疼。父母望子成龙心切，决定把他们送到国外镀金。想不到的是，到了澳大利亚，两人如鱼得水，尽情地玩乐，学业毫无长进。不到一年的工夫，从国内带出的近3万美元被挥霍殆尽。父母以为孩子出门在外花销大，仍不断寄钱给他们。直到女孩怀孕被校方开除，国内的家人才如梦方醒。
当新的小留学生源源不断飞抵澳大利亚各地时，90年代中期涌入的首批中国学生已经完成高中学业，部分已经升入大学。回首这段高中生涯，这些人深有感触。北京青年小C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在这里的中国高中生，学习上可说是好坏参半。一些在国内学习不努力的，到这里就更不学习了，因为这里诱惑更多、更加自由无束。"他介绍说，这里上大学虽然容易，但毕业却很难。大学连续三年因功课不及格而退学，签证就会被吊销，强制离境。否则，只能躲起来成为非法居留者，这样的人在澳大利亚为数不少，有的甚至染上了赌博恶习。
澳大利亚的学校招收海外学生，是在办一个产业，属商业行为。教育出口每年为这个国家创造20亿澳元（约合10.6亿美元）的收入。一位在堪培拉教高中的华人女教师意味深长地说："澳大利亚的留学生活，犹如大浪淘沙。有志向、体味父母苦心的孩子会有所收获。不求上进、贪图玩乐的孩子到这里，往往会一落千丈，就像自由落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