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天地里施展拳脚

【美国《新闻周刊》9月18日一期报道】题：在一个新天地里施展拳脚（记者  潘磊蕾）
他们手里拿着钳子、油漆滚子和白底红字的牌子，上面写着“求职”字样，然后在辽宁省鞍山市的街道拐角处等着雇主的到来。直到一辆汽车或自行车在他们跟前停下，谈好了当天要干的活，他们的等待才算结束。
在有着120万人口的鞍山市，这几十个打短工的人都是下岗工人——过去在国有企业中工作，这些企业如今有的已经停产，有的则进行了重组。求职者中有一名姓秦的38岁的妇女，她1996年丢掉了在鞍山的钢铁分厂的工作。自那时起，她就在拚命地到处找工作——也取得了一些成功。她每天早上6点就来到等待雇主的地点，经常能找到类似粉刷房屋或打扫商店之类的零碎活。她每月大约能赚62美元——与她过去的工资大抵相当。
在中国，失业带来的冲击已逐渐消失。中国第一次称国企工人“下岗”并让他们离开工厂是在10多年前，现在工人们正逐渐适应这样一种新的现实：渴望成为经济强国的北京，不会再贴补亏损的国有工厂。
在过去10年中，中国关闭了大批工厂，据劳动保障部说，有近1200万工人下岗。过去与变幻无常的市场隔绝开来的中国工人如今步入了一个新天地，这里没有终身雇用保障，也没有稳定的补助金。大多数工人如今认识到，下岗是意料之中的事——而且，慢慢地，那些被要求离开工作岗位的人不再惧怕自由市场经济，而是寻找利用市场经济获得好处的方法。
对于许多下岗工人来说，最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现年45岁的电工孙如林（音）在一家国有电视机厂工作了20年后于1995年下岗。他开了一家饭馆。一年里，他眼睁睁地看着稀稀拉拉的顾客走进店里，也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积蓄消耗殆尽。他急忙抽身引退，停了饭馆的生意。如今，他在政府经营的五爱批发市场出售涤棉织品。这个批发市场位于沈阳市中心，占地15万平方米，在这里，几千名下岗工人摆摊设点，经营品种五花八门，从鞋子到糖果应有尽有。五爱市场不收取摊位租金和月服务费——还免费为刚开始在这里经营的摊主提供经营技巧方面的培训。
北京和地方政府都努力帮助这些下岗职工。政府在全国范围内制定了针对原国企工人的优惠政策，希望以此诱导他们进入私营领域。
今年1月，北京宣布，由下岗工人创建的公司3年内免交营业税、个人所得税和行政管理费。许多市政府正通过与一些私有企业接触，来尝试培训和重新雇用下岗工人的新办法。政府已开放了一批职业介绍中心，还批准成立了培训班。在重庆，市政府创建了“萌芽资本基金”，为下岗工人提供600美元到1800美元的贷款，帮助他们创业。在大连，劳动局与一些私营部门进行了接触，以便使有限的资源得到充分的利用。大连市租用了162所学校和私营公司来培训下岗工人。
1996年从黑龙江一家国有企业下岗的孙燕（音），来到北京开了一家“下岗姐妹饺子馆”。这位饭馆主人如今学到了她过去所在工厂的厂长们学不到的东西，那就是：要想赢利，就要有良好的、高效的服务，就要愿意承担风险。在每家（如今已有3家）“姐妹饺子馆”的墙上都挂着这样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关心我们的顾客——这样我们就永远不会二次下岗！”对于一支越来越靠自己奋斗的下岗工人队伍来说，这是一个值得称道的奋斗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