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讯】巴黎“费加罗报”在5月31日至6月4日连载了特派记者克洛斯写的题为“苏联时代的叙利亚”的文章,摘要如下:(一)“俄国人是阿拉伯人唯一的朋友……”
    逃到贝鲁特的叙利亚难民向我说:“你到大马士革去没有用处。谁也不愿接待一个法国记者。此外,你还很有可能被当作“间谍”送进监牢。”
    老实说,这次旅行开始时是很不愉快的。刚刚进了国境,就有一个叙利亚宪兵戴顶红帽子,蓄着浓黑胡子,拦住我的汽车,硬要两个戴手铐的人坐在前座上。这两个人显然曾受过毒打。这个警察则坐在我旁边。警察把我仔细打量了一番,说:“这些都是帝国主义间谍。你是法国人吗?都是些……”。苏联的渗入
    我以往听说:“你将看见大马士革到处是俄国人、波兰人和捷克人。”当然这话说错了。旅馆里住满了美国人和他们的家眷——他们的饶舌的老婆和他们的吵闹得令人难忍的孩子。在街上,唯一最容易分辨出来的外国人就是来自大西洋彼岸的官员,他们穿着方格花衬衣或装饰着小花朵的得克萨斯长统靴。
    这虽然只是一种表面现象。共产党集团的代理人当然在那里,不过人们看不见他们罢了。然而人们却看见他们的工作结果。
    首先,在军队方面。去年10月当我经过大马士革时,叙利亚军队都是乘坐十轮大卡或美国吉普。这一次,我在各地都看见“莫洛托夫”式卡车、俄国吉普和指挥车。当然,没有发表任何官方数字,但是据可靠消息说,人们估计1956年叙利亚向苏联购买了一亿美元的货物(约合三百五十亿法郎)。这些货物中,从个人使用的武器到坦克和飞机都有。米格式飞机经常在大马士革上空盘旋。在最近举行的一次军事检阅中,有十七辆T34式坦克和一队“马克四式”德国坦克(俄国人在上次世界大战结束时掳获的)。
    一年以来,几乎所有的大工程都委托给了共产党国家。南斯拉夫人最近建完了拉塔基西港。他们目前开始在这个市内修建堆栈。保加利亚人正在大马士革北面修建一个军用机场。经过一年的谈判以后,捷克斯洛伐克人代替了美国人在霍姆斯修建一所炼油厂。
    为什么宁愿把工程包给东方国家呢?理由很简单:是因为它们要的价钱远远低于西方公司,往往低一半。此外,叙利亚领袖们对于本国经济大大依赖西方是很为不安的。就霍姆斯炼油厂来说,双方的索价差不多,而且从技术的观点来看,美国建议的设备显然较优良。好几个部长都赞成第二个方案。可是最后,政府在阿拉伯复兴社会党领袖阿克拉姆·胡拉尼的压力下同捷克斯洛伐克人签了合同。胡拉尼强调把这种工程委托给“帝国主义”代表们的危险。“我们不是一个卫星国……”
    在我同外交部长比塔尔长时间的谈话结束时,他向我说:“在法国,人们对于叙利亚的情况有一种完全错误的想法。人们指责我们是莫斯科的卫星国。这是荒谬之谈。一切善意的观察家都很容易看出这是荒谬之谈。”
    实际权力并不掌握在总统库阿特利的手里,也不掌握在总理阿萨利手里,也不掌握在议会手里,而且掌握在两个操纵一切的人物的手里:阿拉伯复兴社会党总书记胡拉尼;第二局兼保安队首脑萨拉杰中校。他们两人被他们的敌人称为“胡拉诺夫”和“萨拉佐夫”。
    这是两个极端民族主义者,他们对西方都有一种不能克服的不信任心理,对以色列十分恐慌。他们自命为猛烈反共,其实他们经常得到共产党人的支持,支持他们的大马士革议员哈勒德·巴格达什,据说就是叙利亚黎巴嫩和约旦的一切亲苏组织的首脑。“胡拉诺夫”和“萨拉佐夫”
    胡拉尼所组织的阿拉伯复兴社会党是强有力的,它在约旦和黎巴嫩都有支部。他在议会的一百四十四席中只拥有二十来席,他本人也不是政府成员,他的党在政府里只占两个部长席位。然而,他却“制订着”叙利亚的政策,使这个政策越来越倾向莫斯科。
    阿拉伯复兴社会党打击敌视共产主义的社会党的幌子。人们把它的纲领向我描述如下:“叙利亚需要外援。但是它不容许人们提出条件。艾森豪威尔主义是不能接受的,因为它禁止我们同东方国家建立友好关系。相反,我们接受苏联的帮助,因为莫斯科不提出任何先决条件。”
    萨拉杰中校只有三十二岁,他是借助于阿拉伯复兴社会党的庇护最近才出名的。他每年掌握着三十亿法郎的“宣传”费,在每年4月大花特花,鼓动巴勒斯坦难民去反对约旦的侯赛因国王。伊拉克石油公司的输油管在西奈半岛战役开始时之所以受到破坏,正是由于他的命令。
    在军队中,萨拉杰主张成立极端民族主义军官小组,而共产党人是很容易成为这些小组的核心的。(据估计,20%的军官、特别是下级军官都是共产党员或党的积极同情者。)他还让人民自己成立武装的“人民抵抗委员会”,这种委员会的政治联系是显而易见的。
    最后,萨拉杰又是政治警察的负责人。2月间,他使四十七名叙利亚人在军事法庭上受审,他们被控为进行“有利于伊拉克的阴谋活动”。
    目前,萨拉杰同政府中和军队中比较“温和”的分子之间展开了殊死斗争。三月间,受到参谋长尼扎姆丁支持的库阿特利,企图使这位活跃的中校远往他乡,任命他为驻开罗武官。这个谋略失败了,因为胡拉尼出面干涉,而且“过激派”军官反对,这些军官把好几个装甲团开到了大马士革城下。这里的人士肯定说,“温和派”并没有就此罢休,不过人们普遍怀疑他们有成功的可能。强大的亲俄潮流
    人民是否赞成这种政策呢?5月4日举行的四个议员(他们是由于参预伊拉克“阴谋”而犯罪的)的补缺选举中,阿拉伯复兴社会党的四个候选人胜利了。但是只有35%的选民投了票。
    有一个事实是肯定的:自来就倾向西方的资产阶级和商人,害怕他们的国家向左倾,但是他们组织得很不好,不很勇敢,而且很没有效率。
    另一方面,劳动者,特别是年青人和学生,却毫无保留地赞成阿拉伯复兴社会党的政策。
    我同大马士革农业学校的学生进行了长时间的谈话,他们向我解释了其中的原因。
    他们中间有一个人指着纳赛尔的像向我说,“这是最伟大的阿拉伯人。他正在为他的人民和全体阿拉伯人民的幸福而努力。我们认为他就是我们的造福者。”他接着又说,“为什么西方人要恨阿拉伯人呢?你们保护以色列,提供武器给它来进攻我们。你们同它一道对我们作战。在约旦,美国人用武力把国王侯赛因强加在不要他的人民头上。我们不了解你们为什么总是希望我们多灾多难”。
    而俄国人,他们对俄国人的看法如何呢?
    一致回答说:“他们是我们唯一的朋友。他们反对以色列。他们是唯一给我们武器防御犹太人的人。多亏他们,11月间才制止了以色列的侵略。我们知道,假如我们再度遭到进攻,他们会来援救我们的。”
    我问道:“你们不害怕俄国人打算在叙利亚建立共产党政权吗?”
    很明显,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样的问题,“根本没有什么共产主义的问题。阿拉伯人受到的是以色列和西方国家的威胁。俄国人保护我们,我们永远感谢他们给我们的保护。就是这样。”(二)宁愿要共产主义,不愿要犹太复国主义
    “西方不断地向我们说中东有共产主义危险。然而阿拉伯人民不得不应付的是越来越严重的另外两个危险:帝国主义和犹太复国主义。共产主义危险也许存在,但是这还是很久以后的事。而其他两个危险却是当前的事。我们注视这两个危险,是很自然的。”
    外交部长最近发表的这段话,说明了叙利亚的全部政策。比塔尔说话一向极其坦率,在巴黎得过理科学士学位。他丝毫也不是个狂热分子,而是一个有分寸的、显然诚恳的、力求说服人家的人。他同胡拉尼都是阿拉伯复兴社会党的创始人。因此,对叙利亚目前的方针,他是直接负责人之一。
    他的观点如下:
    “您刚才谈到‘帝国主义危险’。就叙利亚而言,那是什么?”
    “首先,您的问题提得不对。叙利亚是阿拉伯民族的一部分,凡有害于任一阿拉伯成员的一切,对于我们说来,就是危险。
    “其次,我们对西方已经不再信任。我们同法国和英国曾经长期闹纠纷和互不信任。今天,美国代替了它们,我们对美国并不多信任一点,因为美国总是把法英或以色列盟国的利益置于阿拉伯利益之上。美国最近已经把第六舰队派往东地中海。美国公开干涉了约旦。在约旦以及在沙特阿拉伯,美国支持反动专制军队反对人民意志。”
    “犹太复国威胁呢?”
    “您的问题使我惊奇。1956年11月以色列侵略证明这种威胁并不是虚构的。我们认为以色列注定了要奉行侵略政策。它的人口在膨胀,在那样狭小的土地上活不下去。它必须要扩张。而这只有损害阿拉伯人才能做到。支持特拉维夫的是西方的全部财政和军事力量。请您理解:阿拉伯人最为关心的是防御以色列。只要这个问题没有解决,中东就不必希望缓和局势。”
    “叙利亚为什么执行这样坚决亲苏的政策?”
    “象法国所想象的那样,说我们是苏联卫星国,这是错误的。我们的政策丝毫不效法苏联的政策。我们希望在两个集团中间保持中立。我们的首要目标是重新缔造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英法所分化的阿拉伯世界团结。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接受苏联援助,这并不意味着我们甘愿落入莫斯科的掌握。何况,在11月侵略事件中苏联挽救了埃及,阿拉伯人民对俄国人民有着深厚的友谊。他们并不因而就受到共产主义思想的吸引。在战争期间,戴高乐将军曾是斯大林的盟友。您认为他是共产党么?”假如我们转向共产党国家,那只是因为西方——尤其是法国——拒绝把武器卖给我们,却去供给以色列。
    “至于志愿军,这简直荒谬。我们绝不会做这种事。我们诚恳地奉行着积极中立政策。我们是一个负责任的政府,我们不会做出可能威胁世界和平的事情。”
    “您不担心这种亲苏政策、供应武器等等会有利于共产主义在叙利亚的渗透么?”(下转第三版)(上接第四版)
    “叙利亚并不存在任何有利于建立共产党政权的条件。我们不畏惧
    数量力量,因为西方在中东到处都有势力,足以对苏联集团起平衡作用。
    “在内政方面,说阿拉伯复兴社会党是共产党,这是错误的。我
    认为:西方这样指责我们,是为了给自己以借口来象在约旦那样干涉我们。我们是反对共产主义思想的社会党。我们不希望共产党在我国执政。
    “不过,这种危险只是虚构。议会中一个共产党议员也没有,而你们在法国却有一百多个共产党议员。叙利亚共产党只有几千名党员,而法国却百倍于此。我们的整个经济和文化生活是朝向西方的。同共产主义集团的合作只是才开始。我国社会经济结构是资本主义型的:自由企业、私人资本等等。这一切丝毫也不是有利于共产主义的基础。”反对派同意一切
    叙利亚原则上存在着两个大反对党:人民党和穆斯林兄弟会,它们都是最近才成为政治团体的。这两党被认为代表舆论中的温和倾向,它们为反对阿拉伯复兴社会党的亲苏政策而斗争。
    我同人民党总书记达瓦利比和穆斯林兄弟会总书记穆巴拉克进行了长时间的会谈。我问:“到底,你们的纲领在什么方面同阿拉伯复兴社会党的纲领不同呢?”他们向我提出的论据在顺序方面、往往在词句方面都同比塔尔提出的论据相同:需要俄国援助,不信任西方,拒绝艾森豪威尔主义,这一切都用“犹太复国主义危险”和“帝国主义威胁”来解释。人民党人和穆斯林兄弟会员都向我肯定说,他们毫无保留地支持政府的外交政策,“在目前情况下唯一可能的政策”。
    人民党总书记在报纸上发表的一篇文章说:“阿拉伯国家与其成为一个犹太国,不如成为一个苏维埃共和国。”然而,穆巴拉克以穆斯林兄弟会的名义相信存在着共产党危险。他向我说:“阿拉伯复兴社会党并不是共产党,但是它为共产党所牵引。事实是:这个党依靠着共产党的组织,而且靠这些组织来掌握国家。”(未完待续)
参考消息日期
1957年6月27日参考消息第4版
法报特派记者分析叙利亚政局和外交政策倾向并为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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