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之后,戴(季陶)君首先便说他的身体坏极了,几次想离国远去,去年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到欧洲去了,经蒋介石和其他许多朋友大家都来劝勉共国家的建设工作,阻止了他许久存在心里的计划。我明白戴君是带了蒋介石的使命来探我的消息的,我马上把这些话打断了,就说他没有能出国,是很可惜的。他被我的话窘住了,默不作声。他的夫人便接着问我为什么还没有到南京去。我回答说,葬仪已经过了,我为什么要到南京去呢。她继续着陈述,陵园真是美丽,您的住宅里一切设备都布置好了,我们都愿意您到那里去,那末您也可以就近向政府有些贡献。我对于他这番口齿伶俐的话,直率地答复他说,我对于政客的生活不适合,况且我在上海都没有言论的自由,难道到南京可以希望得到吗。
在这当儿,戴君似乎要立起来的神气,嗫嚅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看,同时他的手在他的口袋里摸索了一回,后来取出一张折着的纸。他正要递到我手里来,我已经看清楚了,我就冲着他讲,那好像就是我拍给反帝国主义大同盟的电稿,是南京政府不许发表的。
戴:这真是从你这里发出去的吗?我真不大相信,像您这种地位,取这种态度,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这诚然是一桩很严重的事啊!
宋:这是唯一诚实的态度,即使孙先生处于这种环境之下,也是要取这种态度的。你散布谣言把我的电报视做共产党的捏造不免太愦愦了。我有权可以证明,一字一句都是出于我自己的。
戴:共产党是要负一切罪恶的责任的,尤其是现在,共产党受莫斯科的指导,在中国全国杀人放火,你怎能发出这种电报来攻击政府呢?我们把私人关系搁在一边,政府对这种严重的过失,是不能忽视的。纵使政府有了错误,你也没有权利公然的说话。你应该遵守党的纪律。而且这件事尤其不好的地方,是拍电报给外国人啊!这无异丢政府和民族——你自己的民族——的脸啊!
宋:遵守党纪,虽然,谢谢你们把我的名字列上你们的中央执行委员会,其实我并不属于你们的贵党。你竟有这种勇气告诉我,说我是没有权利说话。你们可是把我当做招牌去欺骗公众吗?你的蓄意正是一种侮辱。相信吧,没有哪个以为南京政府是代表中国人民的。我是代表被压迫的中国民众说话。这是你也知道的。世界上很容易分辨究竟我发电报去的外国团体对于中华民国及其人民的利益到底是友善的呢,还是会有损害的呢?你适才冒着“爱国义愤”所援引的反帝国主义大同盟,现在正为中华的主权和民族的独立而积极地工作。我的电报正是中国人的光荣的表示。你们投降日本和外国帝国主义,侮辱革命的苏俄,才证明你们都是一伙走狗,而有玷于国家与人民。你们的爪牙杨虎,在法国巡捕房控告我装置秘密无线电,这不是丢脸吗?你们对于中国革命的历史,留下了多少的玷辱,民众将有一日要和你们算帐啊!
戴:你太性急了。孙夫人,革命不是一日能够成功的,请你不要枉费精力于这种破坏方面,来攻击政府和几个领袖,须要与我们合作才是你的义务。你的愤激和感情,我都能够十分了解,这也是过去几年痛苦经验的结果。但是孙先生不是一个寻常人,他较一切人超拔,天赋予他一种非常的智慧和才具,他的理想较现代要早几世纪。你必定明白的,三民主义不能凭空在几年之内便能够成功的,它需要三百年或是四百年,谁又能断定呢?
宋:革命者就是这样,他不满意于一切的现状,努力以求建设有利益于社会广大群众的新社会制度来代替旧的社会。然则我又可以问你,几年来你们更有什么革命的成绩呢?
戴:恐怕你没有留心到政府各部的进步吧,有新的建设,废除了旧日朽败的房屋重新建筑了新的,同时并计划推广新的铁道改革国家交通,救济人民的痛苦,比如,你可以看到的南京伟大的中山大道就是。这些不是我们在阻碍横生的困难环境里面有价值的成绩吗?
宋:我觉得除了看见你们妄肆屠杀几十百万将来可以代替腐败官僚的革命青年以外,没有什么了;除了穷苦绝望的人民以外,没有什么了;除了军阀争权自私自利的战争以外,没有什么了;除了横征暴敛苛取于人民以外,没有什么了。老实说,你们什么都没有,只有反革命的活动罢了。至于说到你们其他的功绩,伟大的中山大道,谁受到了它的利益呢?惟有便于你们这些人们乘坐汽车。我恐怕你们从没有试想过成千累万的穷苦人民,为着建筑便利你们的道路而拆废了他们唯一的栖迟的茅屋吧。
戴:这些都是荒谬不合理的攻击,请你告诉我不拆除茅屋怎能建筑道路呢?
宋:但是为谁的利益而改建呢?你是不是以为孙先生改组国民党是要使富人更富,便于吸吮中国几万万垂死人民的膏血吗?他努力不屈不挠地奋斗四十年是为着这样吗?
戴:那末你的意思是要每个人都不要讲求进步,回复到过去时代,仍旧步行,而不用汽车吗?唉!
宋:我不要求那种荒谬,我只要你们不要过分地努力提高你们的物质生活。这已经是太奢华了,超过普通一般人万万倍以上了。我知道有许多军阀官僚几年前都是很贫穷的,现在忽然高坐汽车炫赫夸耀起来,在租界上为他新娶姨太太营华屋大厦。我请问你,他们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呢?你想,假如孙先生还健在,他能容忍这种现状吗?假如,你也还是有良心的,你不能不承认现在的国民党是已经完全失去了它的革命的意义吧。
戴:你初回来的时候,何以不把你的意思发表出来呢?
宋:不是我的意见常常都是被压迫的吗?但是我已经向你们的主席自由的发表我的意见,而他把我的意见不宣布出来,那是他应该负的责任。
戴:介石正在极端努力以谋实现孙先生的建国大纲,他负着极大的责任,前途要超过无穷的阻碍,全体忠实同志,都应该来辅助他。但是现在处于这种情形之下,是很困难而又复杂的。
宋:国家的福利,不是任何个人的专卖品或私有财产。你的根本错误,就在这里。至于说实现孙先生建国大纲,我不知道哪些地方是蒋介石和他的僚属在那里实行的。即就是最后的遗嘱,你们每天用来做口头祷告的,你们都把它出卖了!你们是拿禁止集会、禁止出版、禁止组织来实行唤醒民众吗?
戴:你不会忘记,当民众运动进行的时候,湖南广东发生过什么事变吧?真的,这种恐怖的记忆仍旧是很新鲜啊!你已经看见自由是怎样被人误用啊!这种集会唯一的结果,是不安与纷扰,在这一点上中国人民还落后得多哩!就是国民党的党员中间,他们曾受过了相当的训练,有时集会起来,还是不免没有秩序与争闹哩。这就是孙先生所以很失望的著那个“会议通则”的呀。你怎么能够希望这些没受过教育的群众能集会?至于叫他们自己有组织,那是更谈不到了。他们一定还要经过一个训政时期。
宋:你知道你袭用了帝国主义反对我们取消领事裁判权和废除不平等条约所采用的同样的武器,拿来反对我们自己的民众吗!帝国主义者说我们落后了多少世纪,不懂法律与秩序,所以不能治理我们自己,必须经过一个训政时期,你们不让群众有机会去实习上面所说孙先生著的“会议通则”,怎样能够希望人民会组织和集会呢?哪里有能够不入水而能学会游泳呢?戴君,是不是你自相矛盾呢?
戴:你不能够到南京来一游吗?那里有你的亲族,在那样的环境里面,你也会比较的快活一些。我们通是人类,而且还是富于感情的人类呢。
宋:假如快乐是我的目的,我就不会回到这样痛苦的环境里面。目击我们的希望与牺牲白白葬送,我宁可同情于民众,比对于个人还重视些。
戴:孙夫人,我希望你不要再发表宣言。
宋:戴君使我不说话的唯一办法,只有枪毙我,或者监禁我,假如不然,这简直就是你们承认了你们所受的指摘并不冤枉。但是你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和我一样的光明,不要使用鬼祟的毒计,派侦探来包围我。
戴:我从南京回来以后,再来看你吧。
宋:再来谈话也是没用的了,我们彼此之间的鸿沟太深了啊!
(原载一九二九年十二月十二日天津《大公报》)
本文摘自苏联前海军总司令、海军元帅尼·格·库兹涅佐夫撰写的军事回忆录《大战前夜的苏联海军》一书中《6月21日之夜》一节(这本书已由新华出版社出版)一个平常的周末傍晚
6月21日这个星期六,过得几乎同前几个星期六一样,充满了从各舰队发来的令人不安的信号。休息日前夕,我们通常都是早一点结束工作。但是,那天傍晚心里很不宁静,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别等我,我要耽搁一会儿。
我的妻子维拉·尼古拉耶夫娜并不觉得奇怪:我常常因为公事耽搁。她只是问我是不是准备在自己办公室里过夜。我赶忙说:
——待会儿再告诉你。
我不愿意在电话里谈这个问题。
在莫斯科,这是一个闷热的夜晚。天空凝聚着乌云,大树佇立在街旁,树叶纹丝不动,房间里尽管开着窗子,却一点儿风也没有。
首都各机关笼罩着暂时的寂静。平时18点以后是吃晚饭的时间:领导同志都回家呆上3个小时,然后继续工作到深夜。但是星期六许多人要出城去。公务的繁忙解脱了。
那天傍晚显得格外宁静。电话根本就没有响过,好象被掐断了线似的。甚至连那些“不安分的”人民委员们,如同我往来甚密的维·亚·马利舍夫和伊·伊·诺先科,都没有用近来人们习惯提出的问题“情况怎样?”来提醒自己。我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从街上传来熟悉的城市喧闹声——汽车的嘈杂声,有时是年轻人响亮的、无忧无虑的欢笑声。
我心不在焉地翻阅着文件。思想不能集中到文件上去。在这之前不久,我偶然看到塔斯社的一份外国报刊和通报综述。各种完全不同的报纸都谈到了俄国人和德国人的战争临近了。它们总不能事先商量好哟!我回想起以往战争是怎样开始的情景。
海军副总参谋长弗·安·阿拉弗佐夫打断了我的沉思。同往常一样,他带来了晚上的报告。局势似乎没有变化:波罗的海的情况照旧很不平静,黑海要平静一些;北方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情况……
又剩下我一个人了,我给国防人民委员打了电话。
——人民委员出去了,——人们告诉我。
总参谋长也不在办公室。我决定同各舰队联系一下。首先我同波罗的海舰队司令特里布茨通了话。接着,同黑海舰队参谋长伊·德·叶利谢耶夫、北方舰队司令阿·格·戈洛夫科先后通了话。他们都在自己的岗位上,仿佛一切都顺利。指挥所已开展工作,各舰队保持2级作战准备已有两天了。只允许有限的红军海军战士和指挥官上岸。在塞瓦斯托波尔的海军之家里,正在举行音乐会,但是在各参谋部和指挥所里,工作并没有削弱。监视哨警惕地注视着局势,报告所发现的一切。譬如,黑海舰队参谋部的值日官发现,平日在这个时候经常出现在海上的德国输送船,突然不见了,躲到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的港口里去了。(一)
【合众国际社纽约六月五日电】全球石油价格战今天升级了,因为石油输出国组织中的一个小国厄瓜多尔把每桶原油价格下降三点八美元,而且北海石油生产者竭力要求把英国过高的原油价格每桶下降六美元之多。
在雅加达,印尼能源和矿产部长、石油输出国组织主席苏布罗托警告说,石油输出国组织成员国必须压低产量以对付历史上最严重的石油过剩情况。
英国石油公司拒绝了国有的英国国家石油公司提出的把它的北海原油每桶降价两美元、降到三十七点二五美元的建议。英国石油公司是英国最大的北海石油生产者,它要求把每桶油价下降五美元,而其他生产者则要求每桶降价六美元。
预料英国国内将在下周就降低北海原油价格达成一致意见,这个行动将迫使石油输出国组织订价最高的一些北非成员国把相仿的油价四十到四十一美元降下来。
墨西哥已在六月一日把每桶油价下降四美元。
苏布罗托说:“不仅每天有二百万桶石油剩余,而且各工业化国家都采取了全国性的节约能源计划。”
他说,世界石油需求量去年减少百分之三,预料今年将减少百分之三点五。
他说:“唯一的结论是石油输出国组织成员必须执行上月日内瓦会议建议的减产百分之十的决定。”
英国石油公司由于它的每桶三十九点二五美元的原油购者寥寥,已经把北海石油产量降下来。据英国石油公司的一个负责人说,每桶原油售四十美元的尼日利亚已把石油产量减少一半。
市场价格(美元/盎司)伦敦466.00巴黎510.52法兰克福466.01苏黎世466.50香港466.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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