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新闻周刊》四月二十八日一期通讯】工人们得到半天假,并得到通知要大批出动到维滕堡街头集合。东德学龄儿童规定要穿“共产主义青年”的天蓝色的制服,政府机关工作人员要以表明德—苏友谊的旗帜来点缀这个古老的城市。当载着二十辆破旧的T—62坦克和大约二百名俄国官兵的军用火车开出火车站的时候,维滕堡(苏联在东德的许多驻军城镇之一)的老百姓使劲欢呼“国际主义”。对一小队苏联士兵的撤离大吹大擂,实际上是为了作宣传。
东德人自己把上周从维滕堡的撤军形容为烟幕弹,为的是从苏联运来更多新式武器。即使假定俄国人是无辜的那些人,也知道小小的撤退几乎不会影响克里姆林宫驻扎在东德的三十七万军队、七千辆坦克和一千五百架作战飞机。一位西方观察家说:“他们所做的,是在正常的重新部署以外加上了军乐队,按老一套的做法,通过宣传手段与公众建立良好关系。但是别搞错,他们在这里的驻军和过去一样多。”东德的持不同政见者坚决认为,苏联驻军在所谓“撤退”时已经得到了支持。这种看法受到来自波兰的报道的证明,波兰的报道说,苏联人正把军队从波兰转移到东德去。
这种大张旗鼓的撤退并不都是光彩地撤出的。东德人用石头投掷苏联撤出的军队,并且在商店和排队等公共汽车的行列中同苏联军官辩论。上周在维滕堡刚开出车站的火车,很快就被取了个绰号叫“喀布尔快车”。事实上,上周从维滕堡撤出的许多部队是从苏联的穆斯林占主要地位的省份来的。据一个东德军人说,有的苏联军官讲阿富汗的普什图语。上周当火车开出这个城镇时,一个东德人说:“你从脸上的表情能看得出来,下一站是阿富汗。”
当火车开行时,东德官员们马上按照党的调门,赞扬苏联占领军。一位当地的共产党官员说,“这支军队有史以来从来没有占领过别的国家,也没有压迫过它们。”在一群人的咯咯傻笑中,一个青年问道:“他们在骗谁?”旁边的一个中年妇女甚至更反苏,她厉声说:“战争结束的时候他们就劫夺我们,现在还在继续盗劫。”
然后,随着一阵鼓声,一个德国军官做手势让用俄语和德语大合唱。一群小女学生跑到等待着的苏联坦克兵跟前,在他们的脖子上系上丝领巾,忸怩的俄国人小步跑回到火车上。在月台上,群众中有人在高唤“友谊”。其他的人一声不响地呆着。一个东德人气愤地低声骂道:“杂种”。
【路透社布拉格四月十四日电】(记者:科林·麦金太尔)在捷克斯洛伐克,人们尝到了经济上老弊病的苦头,手头的钱很多,可是能买到的东西却很少,现在,人们越来越多地转而采取一种以物易物的做法,而且,贪污已成为官方承认的一个问题。
例如,一个医生考虑到这个国家的服务行业长期人手不足,就会优先给一个水暖工看病,因为水暖工能够替他修理破裂的管子,或者优先给一个建筑工人看病,因为建筑工人能够替他搞到建筑材料来扩建他的别墅。
不管在哪个候诊室,谁要是能够弄到肉,就可能优先得到医治。这里人们普遍认为,捷克斯洛伐克正在把它生产的大部分的肉运往莫斯科供应给奥运会。
的确,商店里几乎没有什么肉卖。在布拉格一家最高级、价格最昂贵的饭馆里,一位服务员表示歉意地说:“恐怕我们只有猪排了,不过,我们会给您做得非常好吃的”。
当局显然是意识到,消费品紧张的现象为贪污腐化的滋生提供了肥沃的土壤。
共产党的《论坛》周刊最近承认,贪污现象确实存在:“事实是无可否认的。贿赂和贪污损害着经济和社会关系的发展。
“尽管这种罪行涉及许多人,但也几乎不可能受到惩罚。”
该刊物列举了一些有关转手大笔款项的例子:用大约三万克朗(六千美元)在斯洛伐克换到一个进大学的机会,用三千美元搞到一块建造别墅的地皮,用多至一千美元的钱搞到商店里短缺的商品。
《论坛》周刊还举了一个例子:一家综合医院里有一个护士长,因为给一些护士分配好工作,她受贿的钱相当于一千六百美元。
几周前,一家军队办的刊物《信号》揭发了一桩触目惊心的事例。
一个西德商人由于私运照相机、磁带录音机和数字显示手表而被抓住了,这家刊物援引他的话说,他需要用这些东西来满足捷克斯洛伐克外贸部一些官员提出的要求。
据说,这个商人是“西方一家大机械公司的重要代表”,这家刊物引用他的话说,这些要求是在一九六八年之后开始提出的。那一年,苏联率领华约军队入侵了捷克斯洛伐克,从而使它短命的政治自由化和经济改革时代结束了。
该刊物还援引了这个商人的话说,他曾被迫用现金、黄金、珠宝或照相机和计算机这类东西进行贿赂。
【英国《外事报道》周刊四月二十三日文章】军事观察家们从四月四日(苏联占领匈牙利第三十五周年纪念日)布达佩斯的游行中所展示的武器阵容注意到:最近俄国人已经采取步骤加强匈牙利武装部队的火力并使它现代化。俄国人已经供给匈牙利大约八十辆T—72中型主战坦克。匈牙利的机械化步兵师由于获得大量BMP步兵战车而得到加强,在苏联进犯阿富汗的时候已经显示了这种步兵战车作为轻型坦克(在巨大的安—22运输机上一次可运输五辆)的实用价值。
现在普遍承认:由于美国国防力量缺乏一种不相上下的、高速轻型坦克,美国和俄国在飞速部署力量的能力对比上产生了严重的不平衡。
匈牙利的炮兵部队同样获得了苏联制造的带炮塔的122毫米自行火炮,总数大概达五十门之多。
俄国人还向匈牙利空军提供了米格23截击机和米24武装直升飞机。
【瑞典《每日新闻》四月九日报道】“第二经济”是东欧的一个概念。它是在计划经济不起作用时发挥效力的一种市场经济。这种经济在东欧的一些国家受到纵容,但在大部分国家则是不容许存在的。这种非法的“第二经济”是建筑在贿赂之上的。捷克斯洛伐克和东德鼓励其集体农民经营他们半公顷的自留地和允许个体手工业者私人开业。
但是,较大一部分的“第二经济”是建立在贿赂和盗窃上的。
在波兰,贿赂已成为历史,贿赂是衡量一个社会的道德败坏的标准。
捷克的宣传工具终于把姆拉达—博列斯拉夫一家汽车工厂几个月前发生的一次贿赂事件公布于众了。这家工厂进口了一些八成新的奔驰和其他的名牌小汽车,并把这些小汽车整修一新。按理说,这些汽车应拿出来出售,但事实上却以“借”的名义作为贿赂给了政府的高级官员。
捷克的“第二经济”看来正方兴未艾。人们的实际收入降低了,他们只得靠扩大他们的黑市交易来进行补偿。一个钳工每个月的工资约为一千五百捷克克朗。但据说,他的“第二经济”的收入一个月一般都可以达到五千捷克克朗。
在东德,“第二经济”已成为讽刺画报《奥伊伦斯皮格尔报》经常的讽刺对象。一名钳工每小时的正式工资只有三点二马克,但他干一小时的黑活则可以挣到十六马克。
【美国《全国地理》月刊三月号文章】(记者:里克·戈尔)题:到中国的西部地区去旅行
这是我们在北京逗留的最后一个晚上了,次晨我们将乘火车穿越华北地区;时间将近午夜了。北京的夏天热得几乎使人喘不过气来,那天晚上天气既闷热又潮湿,我们不得不离开下榻的友谊宾馆的房间,到房顶花园的酒吧间去乘凉。开设这种酒吧间是中国向正在涌入它的首都的外国人作出的一个新的开放性让步。
我们是美国地理学会应中国科学院及其下属机构地理和沙漠研究所的邀请派到中国访问的沙漠研究代表团的成员。同世界上许多地区一样,中国近几年来一直在同日益严重的沙漠进行斗争。中国华北的广大地区都是沙漠或者是砂砾覆盖的荒地——人们称之为戈壁。自从毛泽东在一九四九年建立了新中国以来,这个地区的大部分地方都是不向西方人开放的。而目前中国研究沙漠的科学家则希望会见美国研究治理干旱土地的专家。
第二天早晨,我们搭乘四十三次列车离开北京,火车向长城驶去,它缓慢地在峻峭而又翠绿的山中行驶着。快到中午时,我们驶入了著名的黄土高原,大地突然变成黄色了。
沿途,我们看到了中国大地的面貌,注意到它的瘦弱的人们在田野里劳动,小孩同老人肩并肩地在那里耕种。这些人一直居住在这块土地上,修建梯田和平整土地;发生水灾和旱灾时他们随之就遭殃受难,如果老天爷帮忙,他们能多打粮食,那么日子就好过些。在当前的收获季节,大地是美丽的,田野里庄稼长得很茂盛,但是如果不是这些人们在地里收割、脱粒、把收下的庄稼堆成垛以及赶着马车向村里走去,那么这块土地看上去就会是十分荒凉的。有多少人一直是以这种方式在这片黄色的土地上耕种?北京作为真正的中国的形象在我们的脑海中消失了,在我们眼前展现出的是世界上最大的农业国的情景。
傍晚,我们再一次穿过长城,进入了内蒙古的草原。据说,解放前在内蒙古,一个人想要上吊自杀,他得行走一百英里的路程才能找到一棵树,现在情况不再是这样了。自从一九四九年以来,群众在中国各地种植了大批的树,许多沙漠地也被加以利用。但是仍然有一些严重的问题存在,当我们的火车向黄河驶去时,我们开始看到由于人们对土地的胡乱开垦而造成的沙丘。
我们在宁夏回族自治区的中卫城镇下车。它是中国许多少数民族中的一个民族——回族的居住区,在中国回族约有六千万。中卫的人口约三万。虽然在下雨,但是他们似乎全部都跑出来向我们鼓掌表示欢迎,这是三十年来美国人第一次去那里访问。当我们从这个城镇驶过时,数以千计的人从家中走上街头,互相拥挤着想看上我们一眼。
在抵达中卫的第二天上午,我们驱车前往腾格里沙漠边缘的沙坡头镇访问,在我们的身后是浪涛滚滚的黄河,而在我们前面却是世界上为控制沙漠而取得的最主要的成就之一。
中国人在两年的时间内为了修筑长达二十英里的铁路移走了像山一样的沙丘,我这样说是一点也不夸张的。筑路的工人有时多达几千人,而且经常是在冬季袭击该地区的刺骨的寒风中劳动。他们把草按棋盘上的方格式样埋植在沙丘里,犹像把一个渔网撒在铁轨沿线的沙丘上。这些草使风势减弱了,并且使中国人可以进一步用耐旱植物控制沙丘的蔓延。虽然在一场大沙暴之后,铁轨上仍会盖上一层沙土而需要清扫,但是沙丘永远无法再把穿越中国北部的这些重要的铁路吞没掉了。
我们然后继续乘火车去兰州。兰州是古代丝绸之路上的一个中间站,它自一九四九年以来已经发展成为一座拥有两百万人口的重工业城市。
兰州的石油化工厂排出大量的可能引起肺部疾病的浓烟。我们一行人中的许多人很快就患了咽喉炎、头痛和窦部不舒服等疾病,我们很想离开兰州回到沙漠中去。
兰州是我们的东道主沙漠研究所的所在地,我们要在那里访问五天进行学术交流。该研究所的科学家们对我们的接待使我们十分高兴。他们的设施不是最现代化的,但是他们应该引以自豪的是,在遭到文化革命的迫害后,他们现在正在振作起来,精神十分饱满。他们连珠炮式地向我们代表团的成员提出了许多问题,其中包括研究方法、遥控卫星和美国的设备。
布鲁斯和我不是研究沙漠的专家,因此我们有时间在兰州逛逛。
我们爬上一座小山,来到白塔公园。我们听到音乐时,于是便朝一个可以俯视黄河的小亭子走去。年青人正在那里放着唱片和拉着手风琴跳舞,他们请我们一起跳舞。
目前,在中国偷盗几乎不是一个令人不安的问题。中国报纸承认城市中的抢劫和犯罪事例增多,但是外国人恐怕不用担心,因为如果对外国人采取犯罪行为,惩罚是十分严厉的。对一个旅游者来说,在新中国诚实看来是深入人心的。我们把钱和护照都留在我们住的房间里,感到是完全放心的。
由于兰州最引人注意的一件事是它的空气很坏,所以我们便前往排出污染大气的物质最厉害的兰州化学公司去访问。该公司的总经理是知道问题的严重性的,他说,“我们要向工业国家学习控制污染的好办法。”新疆的面积占中国的六分之一,它比阿拉斯加州还要大。现在,居住在新疆的汉人有四百多万。
今天,中国政府正在作认真努力安抚和抬高少数民族。少数民族的语言得到发展。经常给少数民族的儿童受特种教育的权利。少数民族青年男女结婚年龄可以比汉人小。他们也免受计划生育的压力。计划生育鼓励汉族夫妇只生一个孩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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