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二十五军鏖战独树镇
胡遵远
《人民政协报》（2024年11月26日第11版）
长征时红二十五军军部人员合影。
1934年11月26日，长征中的红二十五军到达河南方城县独树镇七里岗附近，遭到国民党军优势兵力的包围。红二十五军指战员在极度艰难的条件下，与敌英勇战斗，于27日胜利冲出敌人的包围圈。此次战斗，红二十五军不仅一举挫败了国民党数万步骑兵的围追堵截，保存了有生力量，更对其完成向陕北的战略转移，为迎接中央红军北上奠定了胜利的基础。
红二十五军开始长征
1934年11月16日，红二十五军高举“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队”的旗帜，从信阳罗山县的何家冲开始长征。部队初步计划转移到平汉路以西鄂豫边界的桐柏山区和豫西的伏牛山区，相机创建新的革命根据地。
11月17日，红二十五军在朱堂店以南的罗古寨击退国民党“追剿纵队”第五支队的进攻后，乘敌人部署间隙，以秘密、突然的行动，于当晚从信阳城以南的东双河与柳林之间越过平汉铁路，胜利迈出战略转移的第一步，经青石桥、黄龙寺、月河店、金桥等地，进入桐柏山区。
蒋介石闻讯后，急令“追剿纵队”五个支队和东北军第一一五师跟踪追击；令驻河南南阳、泌阳、方城、叶县一带的第四十军和驻湖北老河口一带的第四十四师迎头堵截，企图以30多个团的优势兵力对红二十五军加以包围、消灭。
一面歼敌，一面播撒革命火种
红二十五军进入桐柏山区后，中共鄂豫皖省委经过实地考察并听取中共鄂豫边工委情况介绍后，认为这一地区距平汉铁路和汉水太近，回旋范围狭小，加之敌人重兵压境，难以立足发展，于是决定部队立即离开桐柏山区、跨过豫西平原，向伏牛山区挺进。
为了隐蔽向北行动、挺进伏牛山区的真实意图，红二十五军继续西进，直抵桐柏县城以西25公里的洪仪河、太白岭、界牌口一带，并派少数部队佯攻湖北枣阳县城。
这一行动，果然使各路追堵之敌纷纷向枣阳一带集中。正当敌人自认为形成“合围之势”，企图将红军聚歼于枣阳地区之时，红二十五军突然于22日从枣阳县城以北的韩庄掉头东进，并在保安寨冲破敌“追剿纵队”第五支队的堵截，然后转向东北；23日，又在桐柏以西的歇马岭、栗园一带击退敌“追剿纵队”第二支队的进攻。黄昏后，由中共鄂豫边工委书记张星江带路，红二十五军绕道平氏镇、泌阳城东，经马谷田、刘庄铺、贾楼等地，乘虚北上，打破了敌人的追堵，到达驻马店西北地区。在此，红二十五军计划由象河关转向西北，越过许（昌）南（阳）公路，向伏牛山区前进。
为减少前进阻力、迅速北上，红二十五军在行进途中向沿途群众宣传党的抗日救国主张，开展政治攻势。军政委吴焕先召集干部会议，进行政治思想动员，要求部队严格遵守群众纪律，所需粮草，一律实行购买。中共鄂豫皖省委常委、秘书长郑位三，在部队经过沿途，每遇围寨，都事先给寨主头目写信，晓以民族大义，促其保持中立，说明红军是“借路北上抗日，望勿阻拦”，并同寨主订立互不侵犯协议。
红二十五军多在野外吃饭住宿，纪律严明，秋毫无犯。在红军政策和实际行动的感召下，大多数围寨保持中立，使红二十五军赢得了时间、顺利地通过了围寨地区、摆脱了敌军的追堵。
独树镇破敌
红二十五军转向北上后，国民党军连忙调整部署。敌第四十军一一五旅由赊旗镇北返方城县独树镇、七里岗、砚山铺一带，企图迎头堵击红二十五军；驻叶县的第四十军骑兵团也南下保安寨配合堵击；第一一六旅则由新野北上南召，以阻止红二十五军进入伏牛山区；“追剿纵队”五个支队和第四十军骑兵第五师，均随后紧追而来。
11月25日，红二十五军到达象河关西北的王店、土风园、小张庄一带。当晚，敌“追剿纵队”第二支队跟踪而至，并向土风园发动进攻。驻土风园的红二十五军直属队和第二二五团予敌打击后，沿小道赶到王店，与主力部队会合。
26日拂晓，敌“追剿纵队”又尾追而来。这时，红二十五军距许（昌）南（阳）公路只有40多里，过了公路即是伏牛山东麓。为了摆脱敌人的追堵，保持回旋余地，争取时间迅速穿过公路，红二十五军首长遂以第二二四、第二二五团和军直属队为前梯队，先行出发；以第二二三团为后梯队，占领王店、赵庄，阻击尾追之敌，掩护全军行进。
这天，恰遇寒流，雨雪交加。红二十五军指战员衣服单薄，又被雨雪浸透，饥寒交迫，十分疲惫。许多指战员的草鞋被烂泥粘掉，赤脚行军。但是，全军上下不畏艰难困苦，奋勇前进。
当日13时，红二十五军前梯队第二二四团进至方城独树镇附近，正准备由七里岗通过许南公路时，据侦察员报告：敌第四十军一一五旅和骑兵团已抢先占领段庄、马庄、七里岗、砚山铺、屈庵一线阵地，并开始向红二十五军发起攻击，情况十分险恶。
14点，时任二二四团三营四连副连长的王诚汉带着战士随同军政委吴焕先向七里岗推进。看着来势凶猛的敌人，吴焕先立即指挥部队就地进行抵抗。他向战士们大声疾呼：“同志们，就地卧倒，坚决顶住敌人，决不能后退！”吴焕先的到来，迅速稳定了部队。战士们趴在泥泞地上，利用地形地物顽强抗击敌人。危急时刻，吴焕先从身边交通队员的身上抽出一把大刀，高呼：“同志们，现在是生死存亡的关头，决不能后退！共产党员跟我来！”他带领部队，冒着敌人密集的火力，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与冲上来的敌人展开白刃战。战斗中，第二二五团及时赶到，在吴焕先的指挥下杀向敌人。
王诚汉挥舞着大刀，紧跟着吴焕先冲入敌群。刹那间，刀光剑影、杀声阵阵。虽然敌军骑兵居高临下、占据优势，但由于雾气太重、路面泥泞，骑兵的作用难以发挥。王诚汉大喊：“同志们先砍马腿，再杀敌人！”果然，被砍伤的战马重重地摔倒在地，敌军骑兵随之不是被摔伤就是被摔死。
战斗中，吴焕先腿部负伤，鲜血直流。王诚汉和二班长王东立即挥舞着大刀冲过去，杀退了围上来的敌人，救出吴焕先。
敌人的冲锋虽然被击退，但他们发现红军人数不多，于是又发起了下一次冲锋。紧急关头，副军长徐海东率领着后梯队第二二三团赶了上来，迅速从七里岗左侧向敌人发起反攻，瓦解了敌人的攻势。随后，红二十五军指战员再接再厉，连续打退了敌人的多次进攻。
战至黄昏，国民党军在遭到多次失败后，不得不放弃了进攻。红二十五军指挥员见状，立即指挥战士们向敌军阵地发起反冲击。由于敌军凭借坚固的工事、猛烈的火力进行顽抗，红二十五军的三次冲击均没有成功。红二十五军首长经过研究，决定调整战术——在七里岗、砚山铺以南的赵庄、焦庄、袁五岗、上曹屯等村庄设立防线，并以小股兵力轮番骚扰敌人，终于发现了敌人包围圈的漏洞。
入夜后，红二十五军主力突然转向杨楼一带集结，全军调集了各连队的轻机枪60多挺，由军首长亲自带领，组成突击队、走在最前面。
部队在当地地下党同志的带领下疾速行进，突然出现在两股敌人阵地的衔接处，很快突破敌人的包围圈。
连败追兵，转进伏牛山
敌人做梦也没有想到，红二十五军会在这恶劣的天气下连夜突围。27日上午，气急败坏的敌第四十军一一五旅和骑兵团尾追而来。红二十五军占领五里坡、高老山一带高地沉着应战，将敌击退后，沿叶县、方城边界继续西进。28日，当前卫部队正由拐河镇东北的孤石滩通过澧河时，敌第四十军骑兵第五师和第一一五旅、骑兵团，分别由拐河、常村追来，从南北两面向红军夹击。当时，敌先头部队已超越红二十五军，并控制了澧河西岸红二十五军前进道路两侧的部分高地，红二十五军所处地形极为不利。副军长徐海东当即指挥前卫第二二三团强渡澧河，攻占纸房以东高地，击退敌骑兵第五师的进攻，控制了入山要道。
与此同时，第二二五团也迅速渡过澧河。军政委吴焕先命令第二二五团三营九连连长韩先楚带该连迅速抢占上马村以北山上的围寨，击退敌骑兵团和第一一五旅的进攻，掩护军直属队和第二二四团过河。
随后，红二十五军又在古木庄、交界岭击退尾追之敌，胜利进入伏牛山区。
（作者系安徽省文史研究馆特约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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