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结束后,国民党反动派不顾全国民众的和平呼声,疯狂发动内战,刚刚摆脱日本侵略者魔爪的抚顺城,在1946年3月又被国民党反动派军队占领,物价飞涨、百业凋敝。1948年10月19日,长春解放,担负围困长春战斗任务的十二纵队和六个独立师为防敌军南逃,以急行军速度直插本溪,阻击敌人。先头部队独立十师临阵应变,改变作战计划,在夺取浑河大桥前突袭抚顺,不仅打开部队南进通道,也使煤都抚顺重新回到人民手中。
史记
抚顺人民热盼解放
省档案馆保存的一份军管会发布的布告,号召抚顺人民恢复秩序,安全生产。其实,这是东北人民解放军第二次兵临抚顺城下。
早在1945年日本投降后,中共中央东北局派李涛等人到抚顺接收。当年10月,他们来到抚顺组建了中共抚顺临时市委和抚顺市民主政府。当年12月,为加强对抚顺农村工作的领导,中共辽宁省分委决定在抚顺地区成立中共辽宁三地委,又称抚顺地委。1946年3月21日,国民党52军进占抚顺,东北民主联军根据上级部署,实施战略转移,撤离了抚顺。
国民党反动派搜刮百姓,造成了抚顺厂矿生产停滞,企业奄奄一息,整个城市一片混乱。
李思思查到了当年《东北日报》中的一份统计资料,很有说服力:1946年4月上旬,抚顺市内高粱米每市斤伪满币12.5元,市外,在共产党领导的地区每市斤2元;市内猪肉每市斤40元,市外22元;市内大米每市斤24元,市外8元;市内豆腐每市斤16元,市外1.5元;市内苞米每市斤18元,市外2.5元;市内煎饼每市斤16元,市外3.5元。
国民党的黑暗统治激起了抚顺人民的强烈反抗,他们在共产党的领导下,以三块石、平顶山、红庙子等地为依托,同国民党反动派进行机智灵活的斗争,并用多种部队的名称,扩大番号,迷惑敌人。
同时,为支援东北民主联军,当时新宾县共派出520副担架队,民工3780人,大车50台,输送粮食1815万斤;抚顺县为部队输送了两个团的兵员,粮食1616万斤,为部队作战提供了有力的支援。
国民党反动派的军队在经过最初的疯狂之后,很快就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当中。在1947年的夏季攻势中,东北民主联军三、四纵队用5个师的兵力向国民党新6军22师、93军20师、13军54师发动进攻,共毙伤国民党军千余人,俘虏4200余人,并且乘胜解放了一度被敌人占领的清原和新宾。
一个紧急的师党委扩大会议,改变了原定计划
省档案馆研究人员李思思在馆藏的《东北讲武堂同学录》中找到了开国少将赵东寰的毕业照,他曾就读于东北讲武堂第十期第二总队步兵第七队。在1948年解放抚顺的进程中,赵东寰将军起了关键作用。
有关档案和回忆录文章帮助我们还原了70年前的战斗场景。
1948年10月30日,东北已经进入深秋时节,一支穿着单衣、浑身汗湿、以急行军速度从北面奔来的解放军,在抚顺章党附近的浑河边突然收住了脚步,这是奉命南下的东北人民解放军独立十师。作为先头部队,他们的任务是直插本溪,截断沈阳一带的国民党反动派军队从海上逃跑的退路。
就在这时,一个紧急的师党委扩大会议也在进行当中,参加人员有师长、党委书记赵东寰,副政委蔡明,副师长邓忠仁,参谋长王玉峰以及走在先头的28团团长段志清、政委杜西书等同志,他们开会的目的是决定部队下一步的战斗部署。
当时辽沈战役已经取得了重大战果,10月15日,东北人民解放军攻克锦州,全歼国民党守军十余万人,俘获东北“剿总”副司令范汉杰;10月19日,东北“剿总”副司令郑洞国率部7万人投降,长春宣告和平解放;10月26日至28日,我军又在黑山、大虎山一带围歼廖耀湘兵团10万余人。解放军在东北地区进击国民党反动派军队已成破竹之势。
接到南下打本溪、阻击敌人的命令后,部队战斗热情非常高,指战员们边走边动员,互相督促着:“快!快!慢了就打不上大仗了!”“东北就这一仗了,打好解放东北的最后一仗!”独立十师在赵东寰的率领下于10月23日从长春出发,以急行军的速度8天走了300公里,奔到浑河边。
侦察部队报告,河水深1.3米至1.5米左右,岸边结有薄冰,徒步涉水困难,附近没有船只。同时,侦察参谋报告,在抚顺市区有三座桥,一座是铁路桥,两座是公路桥,均有敌人把守。
怎么办?
部队的任务是去打本溪,但浑河桥在敌人手里,不打下抚顺,部队就不能迅速过河。如果强行徒步渡河,在当时寒冷的天气里,势必要冻伤大批还穿着单衣的指战员,增加非战斗减员。此外,大炮、车辆、物资、弹药也过不去。架桥过河,起码需要三四天时间,这样劳师费时,必定贻误战机,不可能迅速拿下本溪,夺取鞍山。
转打抚顺?但是上级没有这个部署……
经过分析讨论,大家最后达成共识:用徒涉、架桥的时间打下抚顺绰绰有余,拿下抚顺比拿下本溪对沈阳的敌人威胁更大。
在讨论中,赵东寰还引述了毛泽东同志关于指挥者可以依据客观情况灵活地执行命令的思想,增强大家的信心。最后这次会议决定,进攻抚顺,边打边向兵团请示报告。
各团干部回到部队后,原来向南的纵队,立刻掉头成为向西的横队,铺天盖地,扑向抚顺城。
我军一个师吃掉敌人一个师
东北人民解放军独立十师改变既有作战计划,边请示汇报,边展开进攻抚顺的部署,从作战方式看有些超常规,但是从有关回忆录中,我们注意到,当时的指挥员头脑是非常冷静的。
首先是敌情分析,当时他们得到的消息是,敌人向营口的退路被东北人民解放军第八纵队从西面切断了,第五、第六纵队已由新立屯南下,关上了辽西敌人窜回沈阳的大门;攻下锦州的3个主力纵队,正由西向东、由南向北朝黑山、大虎山疾进。那里的敌人即廖耀湘率领的国民党第九兵团的新六军、新一军,眼看就成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瓮中之鳖”了。这时的沈阳市内只剩下了周福成的第八兵团,虽然还有11个整师的兵力,但已自顾不暇,像热锅上的蚂蚁。赵东寰判断,周福成出援抚顺的可能性很小。
侦察科长报告,驻防抚顺的是国民党沈阳守备总队第一师,刚由地方保安部队整编而成,只有两个团不足3000人,战斗力较差,加上抚顺地方保安交警及游击武装,驻抚敌军总数近5000人,与独十师兵力相当。此外,抚顺的城防坚固,是蒋介石的宠儿——“所谓党化部队”国民党青年军二〇七师构筑的,不论明堡、暗堡,还是核心工事,都采用钢筋水泥。二〇七师虽已经调回沈阳,但那些现代化的工事是永备性的,使北面、东面有山作屏障的抚顺市称得上是座固若金汤的军事要塞,要攻克它很不容易。但是敌人的注意力在沈阳以西,以为东面没有我军主力,防守松懈。
讨论作战方案时,指挥员们也注意到了我们一个师打敌人一个师,不符合集中3倍、5倍以上的绝对优势兵力攻城歼敌的原则。
为此,他们在作战部署上,采取隐蔽接近敌人,突然发起攻击的战术,并且在突破点上的兵力采取梯次配置,集中兵力连续突破,进而再由内向外展开攻击,同时在抚顺四周派出少数部队积极袭击,造成敌人“四面楚歌”的形势,支援市内歼敌。
就这样,部署完成后,战斗在10月30日23时打响,东北人民解放军独立十师二十八团在炮火掩护下,迅速突破敌人防线,歼敌一个团和一个迫击炮连,完全占领北山和各制高点,并用电话向市区敌人宣传优待俘虏政策。在向浑河南岸市区进攻中,发生了激烈战斗,通往浑河南岸的铁路桥和永安桥,敌人都有重兵把守。二营五连指导员宋光宗率突击队攻打永安桥北侧的桥头堡,并用机枪猛射南侧桥头堡,以切断敌人向桥北增援。经过两个小时激战,突击队占领了北侧桥头堡,随即冒着枪林弹雨,借助桥架掩护,沿桥向南进攻。战斗1小时后,夺取了南侧桥头堡,为后续部队打通了向市区进攻的道路。
抚顺守敌见我军攻势猛烈,撤至一座地下指挥所,组织火力负隅顽抗,部队进攻受阻。解放军28团团长段志清和政委杜西书立即组织火力炮击敌指挥所,在我军炮火猛烈打击下,敌军指挥失灵,外围敌人纷纷投降,凌晨3时活捉敌师长周仲达、参谋长黄普隆、政训主任罗学琇等军官。凌晨4时,29团投入战斗,5时通过永安桥,所属3个营分3路直扑市区,和28团合兵一处同敌人展开激烈的巷战,很快占领了县政府、电话局、矿务局、发电厂、西制油厂等重要机关和工厂。接着,继续向西进攻,占领了敌弹药库。
在我党地下工作人员的策应下,抚顺矿警队200多人举行起义。至1948年10月31日7时许,抚顺市区的战斗结束,抚顺宣告解放,随即军管会下发恢复生产布告。
抚顺解放之战,独立十师以伤亡204人相对较小代价,取得了毙伤敌500余人,生俘敌少将师长周仲达及以下官兵1700余人的战果;缴获各种炮32门,轻重机枪237挺,长短枪3000余支,汽车14辆,弹药仓库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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