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震(1915.3.3—1992.8.20),湖北孝感人,红军岁月里担任过师政委,抗日战争中担任过新四军旅长,解放战场上担任过兵团副司令员兼军长,成长为人民军队著名将领。抗美援朝时,他历任过志愿军空军司令员、中朝联合空军司令员。对于刘震的抗美援朝征程,《中国军事百科全书》的“刘震”词条里有一句话很够劲:“指挥初建的志愿军空军同美国空军作战,首次取得使用喷气式飞机进行大规模空战的经验。”
的确,在抗美援朝空中战场,刘震大胆指挥初建的志愿军空军同美国空军积极作战,“首次取得使用喷气式飞机进行大规模空战的经验”,成为他抗美援朝征程的最大亮点。
一、“在这长达3个多月的学习过程中,我几乎天天都和他在一起”
1950年9月25日,刘震出任中南军区空军司令员,受命组织中南地区防空作战。10月17日,在中国陆军援朝在即、苏联空军不便出援之际,刘震调任东北军区空军司令员,受命组织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以保卫后方重要目标,协同地面部队作战。
1950年10月25日,抗美援朝战争打响,美国空军成为志愿军的“天灾”,诚如志愿军政治部主任杜平回忆的:
当时,为了尽量不暴露志愿军主力入朝的目标,志愿军司令部曾一度规定各部队不准用轻武器打美军飞机。因此美军飞机横行无阻,猖獗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美机不但可以擦着房顶、树梢飞,还可在山沟里钻来钻去,搜索目标,见人就打,见车就炸,甚至见到地面上的一垛草,一头牛,一条狗,一只鸡,一缕炊烟,也要打上几梭子弹。我们总部进驻大榆洞短短的一个月中,曾多次遭到美机空袭。
刘震
刘震深知,前线需要志愿军空军,必须尽早让志愿军空军形成战斗力!空中战斗是什么样子?怎样组织指挥空战?他的确是一窍不通。虽然千难万难,他心中却有一个坚定信念:只要充分掌握苏式飞机的技战术性能,在空中战斗中正确运用毛泽东军事思想,全面地总结自己的作战经验,注意学习苏联空军的经验,志愿军空军肯定能够在战斗中胜利成长。
11 月5日,刘震启程去沈阳,随即全力以赴地投入繁忙的工作之中:以空军领导机关抽调的干部为主,以东北军区空军抽调的干部为辅,以其他军区空军抽调的干部为翼,组成志愿军空军领导机构,由他担任司令员。上述奉调人员到齐以后,他立即组织他们分赴东北军区空军相应业务部门,进行专业对口学习。
1951年1月8日,刘震主持召开参战各师领导干部会议,根据苏式飞机各机种(主要是米格-15歼击机、图-2轰炸机)的性能、数量、任务以及战场情况,研究制定了以战术训练为重点的训练计划,要求各单位以临战姿态投入战前突击训练,争取在短期内达到参战水平:歼击机部队重点进行特技、编队、航行和双机、四机空战训练;轰炸机部队在完成大队基本战斗训练后,重点进行团编队轰炸训练。
1951年2月26日,中央军委任命刘震为中朝空军联合司令部(“空联司”)司令员。经过紧张筹备,“空联司”于3月15日在辽宁安东(今丹东)正式成立,王琏(朝方)、常乾坤担任副司令员。领导机关成立后,战前突击训练更加紧锣密鼓。4 月底,各部队基本上按计划完成了训练任务。
4 月25 日至28 日,刘震在沈阳东陵组织了一次由参战部队飞行大队长以上干部参加的飞行战术演习,共出动飞机16架。由于缺乏经验,演习效果不好。总结经验后,他又报请于5月28日至6月16日在沈阳、安东、辽阳之间举行了一次规模较大的各机种联合飞行战术演习,由苏联空军顾问团组织考核验收。演习历时19天,志愿军空军飞行员共放飞307架飞机,一架架按规定的次序、空域、队形上天,一点不乱,一分不差!考核完毕,苏联顾问高兴地对刘震说:“奇迹!奇迹!你们真是一步登天!”
通过这次演习,刘震熟悉了朝鲜战场情况,了解了各级司令部的组织指挥能力和部队作战水平,初步摸到了组织部队在紧急情况下飞行转场和组织协同作战的方法,使各级指挥机关和部队得到了锻炼。
抗战期间,刘震(左二)和金明(左一)、李一氓 (左四)。
在上述业务学习和战术演习过程中,刘震全程参与,及时总结经验,细心探索空中战斗这一崭新课题。正如前志愿军空军指挥所所长沈甸之在一篇回忆刘震的文章中所说:“在这长达3个多月的学习过程中,我几乎天天都和他在一起,再加上以前的经常接触,他给我最突出、最深刻的印象可以用‘谦虚谨慎、勤奋好学’这8个字来概括……在多次战斗演习过程中,他总是从百忙中抽出时间同我们一起听专家们的讲课。来到安东之后,他除了常请专家们给他讲解有关的问题之外,更是抓紧一切空隙时间去友军指挥所参观学习,听取友军军长、副军长和苏联战斗英雄、空军师长阔日杜布的作战经验介绍,同他们建立了很深厚的战斗友谊。这不仅为他后来能够很快地掌握同敌人大机群作战的指挥艺术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而且也为我们树立了一个很好的学习榜样。”
在进行参战准备的同时,刘震指挥志愿军空军以小分队参加实战锻炼,一则以小胜来提高志愿军飞行员的杀敌信心,一则尽快在实战中摸索一套适合人民空军的作战方针、战术原则和组织指挥。1951年1月21日,空4师第10团第28大队与美国空军打了第一仗,大队长李汉击伤美军F-84战斗轰炸机1架;1月29日,他又击落、击伤美机各1架。李汉初战告捷,大大鼓舞了志愿军飞行员的战斗意志。
在训练、演习和初战的基础上,根据人民军队的指挥原则、指挥关系,结合空中作战的特点,刘震明确了志愿军空军组织指挥的有关问题:为便于集中指挥,每次战斗的起飞架次、兵力区分、起飞时间等,统由“空联司”及其指挥所确定;每个编队从出航、接敌到投入战斗、退出战斗和返航落地,均由司令员刘震通过空中指挥员实施指挥;特殊情况下,司令员刘震还可直接指挥到师、团编队中的某个大队长。
从敌强我弱的实际情况和作战任务的现实需要,经过上下充分酝酿讨论,刘震报请空军党委批准,确定了志愿军空军的作战方针,即:从实战中锻炼,在战斗中成长;积蓄力量,选择时机,集中使用;为地面部队服务,以地面部队的胜利为胜利。
二、指挥空4师、空3师决胜长空,毛泽东批语“甚好甚慰”“致祝贺”
1951年7月10日,美方被迫同中朝方面举行停战谈判。为影响谈判进程,侵朝美军总司令李奇微要求美国空军“应采取行动以充分发挥空军威力的全部能力”,企图从空中对中朝方面施加压力。
8月18日,美军地面部队发动夏季攻势;同日,美国空军执行以切断朝鲜北部交通线为目标的所谓“绞杀战”计划。当时,侵朝美国空军增至19个联(大)队,作战飞机1400余架,空中活动十分猖狂。从9 月开始,为了粉碎美国空军的“绞杀战”计划,志愿军空军采取轮番进入,由少到多,以老带新,先打弱敌,后打强敌的办法,以师为单位陆续参战。
在刘震亲自指挥下,空4师率先与美国空军进行较量。1951年9月25日15时,雷达发现5批美机112架,企图对平壤等地铁路、公路进行轰炸。刘震立即下令出击,敌我双方200多架飞机在万里长空展开激战。空4师第12团第1大队大队长李永泰很快发现美机,率先驾驶第一号机冲向左下方美军8架F-84机,第1大队第二、第三、第四号机紧紧跟随,第五、第六号机掩护,美机急忙四散逃脱。这时,美机两批8架最先进的F-86战斗截击机分别从左右后方袭来,李永泰陷入苦战,僚机刘涌新等奋不顾身进行掩护。激战中,刘涌新死死咬住1架F-86机,一阵“咚咚咚”猛射,将其一举击落,首创志愿军空军击落美国空军最先进的F-86机的记录。不幸,刘涌新单机也被美机击中,壮烈牺牲。在战友们支援下,李永泰最终摆脱困境,驾着负伤56处的战机安全返回基地,被战友们誉为“空中坦克”。初战打平,飞行员们情绪不高,刘震适时安慰:“毛主席说了,‘一鸣则已,不必惊人!’我们首仗打下了敌人最先进的F-86,刘涌新同志的牺牲是值得的!”
1960年,刘震视察空军学院幼儿园。
9月26日、27日,刘震指挥空4师又连续两次与美军进行大规模空战。3天里,共击落美机26架,击伤8架,使美国空军的“绞杀战”计划遭到沉痛打击。美国第五航空队宣称:“这三天战斗是历史上时间最长最大的喷气机战役,而且也显示了共产党的飞机与飞行战术已经改进了。”美国空军哀叹:“战斗轰炸机除了扔掉炸弹、四散逃命之外,别无其他办法”。“战斗轰炸机以后不在米格走廊内(鸭绿江南岸平原一带上空)进行封锁交通线的活动”。
10月2日,毛泽东看到空军党委上报的《四师作战报告》后,欣然批示:“空四师奋勇作战,甚好甚慰。”领袖的批语,给予志愿军空军极大鼓舞。
1951年10月上、中旬,刘震指挥志愿军空4师又连续进行了8次大机群作战,尤其是5日、10日两次空战打得更为出色。
5日上午,刘震令空4师出动42架歼击机,掩护地面部队强渡清川江。空4师飞行员英勇杀敌,基本保持双机、四机攻击,长机、僚机密切协同,击落美军F-80战斗轰炸机3架,击伤2架。
10日下午,刘震指挥空4师分两个梯队出战:第10团出动18架飞机为第一梯队,至安州上空,发现美机群。第2大队将10架美机误认为是己方飞机,因而深入美方阵地,全大队绝地反击,成功将美机驱散,击落、击伤美机各1架;第12团起飞20架为第二梯队,到清川江一带掩护第一梯队撤出空战,一举击落美机3架。这一天打得干净利落,共击落美机4架,击伤1架,空4师无一损失!
1951年10月下旬,刘震指挥空3师参战。从11月2日至10日,空3师连续与美国空军分散活动的小机群空战5次,击落击伤美机8架。
美国空军遭到多次打击后,遂回避与志愿军空军作战,志愿军战机出动虽多,总是劳而无功。针对这种情况,刘震及时召集部队指挥员、飞行员研究、总结打小机群活动的经验,制定对策,确定把陆军打游击的战法用于空战,即根据美机活动规律——出动时间、批次、架次、活动空域等,提前起飞,隐蔽待机,突然攻击。在大机群空战的同时,积极组织精干的小编队,隐蔽插到美军大机群侧后,对被冲散的美军单机、双机和四机进行大胆攻击。
1951年11月18日,刘震运用上述战术思想,指挥空3师打了一个漂亮仗。当日14时,美军轮番出动战斗机9批184架次,在永柔、清川江一带对铁路目标攻击。刘震命令隐蔽于肃川上空8000米的空3师第9团迅速俯冲扑向美机群,打乱美机队形,造成有利于各个击破的态势。这时,第1大队大队长王海发现左前方低空有60多架F-84机向清川江桥投弹,便率队冲杀过去。王海和僚机焦景文各击落美机2架。四号机孙生禄发扬“刺刀见红”精神,在300 米距离将敌机打得凌空开花。此战,第9团共击落美机6架。
11月23日,美军又派多批飞机袭击肃川、清川江铁路。刘震指挥空3师第7团20架飞机拦截美军20架F-84机,共击落美军飞机7架,击伤1架,志愿军仅伤l架,创出了8比1的辉煌战果。其中,第7团第1大队大队长刘玉堤创一次空战击落敌机4架的记录!
美国空军改装F-86E型战斗截击机后,妄图凭借装备优势,组织一二百架大型混合机群对志愿军进行侵袭。刘震认为,经过一年的空战锻炼,年轻的志愿军空军己迅速壮大起来。在战术技术上,不仅能打美机F-80、F-84,也敢打先进的F-86机;不仅能打美军小机群,也敢打美军大机群。因而,空3师参战后,刘震要求他们坚决打美军大机群。
1951年12月2日、5日、8日,刘震指挥空3师与美机进行了3次双方达300架飞机的大规模空战,引起世界关注。
2日,刘震令空3师全部出动,配合友方空军4个团,与美机鏖战万里长空。第7团第3大队副大队长赵宝桐击落F-86机2架,返航时被美机击落跳伞成功。
5日,空3师再次升空鏖战。第9团第2大队四号僚机飞行员罗沧海紧跟三号长机艾华,双机与4架美机格斗。当美机突然左转企图攻击他俩时,冲在长机前的罗沧海请求攻击。刘震果断命令:“僚机攻击,长机掩护!”在4架美机转弯时,罗沧海距美军飞机340米开炮,打掉1架;接近至240米再开炮,又1架美机开花;距145米再开炮,又一架美军飞机凌空爆炸,创造了空战中近、准、狠的范例。
战后统计,空3师自1951年10月21日至1952年1月14日,参战86天,共击落美机55架,击伤8架。毛泽东看到空3师86天战况综合报告后,欣然挥笔写下“向空军第三师致祝贺”的批语。
三、“这次战斗是我亲自布置的,我肯定就是我们的张积慧打的”
在空4师、空3师参加大规模空战取得初步经验后,根据中央军委、空军党委指示精神,刘震决定由这两个师以老带新,带领新部队参战,以加速各部队的轮战锻炼:
1951年12月13日,空14师第40团出动18架飞机,在空3师第9团18架飞机掩护下,在清川江上空与美机空战,击落美军F-86机2架,击伤1架。
1951年12月14日,空2师第6团出动24架飞机,在空3师第9团掩护下,击落击伤美军F-80机各1架、击落B-26轰炸机1架,首创志愿军空军击落美军轰炸机的战绩。
1951年12月30日,空6师开始参战。次年1月31日,该师击落美军F-84机、F-86机各1架。
1952年3月24日,空15师第43团起飞12架飞机,在空4师第10团12架飞机配合下,迎击美军8架F-80机。当发现美机后,刘震提醒说:“在你们的右前方有8架敌机,下降高度,盘旋搜索。”飞行员们果然发现4架“油挑子”(F-80两机翼尖上挑2个油箱,被戏称为油挑子),刘震果断命令:“就这一批,要狠狠地打!”激战中,第43团第1大队飞行员韩德彩随长机攻击4架美机时,突然发现另有4架美机正准备偷袭。韩德彩机警地向右扭转机头,对着来袭的4架美军飞机反击,首先击落1架,而后继续攻击,又击落美机1架。对于飞行新手韩德彩临危不乱的表现,刘震极为赞扬,当天下午在指挥所会见韩德彩,当面了解情况,共同总结经验。1995年1月,韩德彩在一篇回忆刘震的文章中这样说:“那次召见的时间虽然不长,但给我留下的印象却非常深刻。在此之前,我听到兄弟部队参战的飞行员说过,刘司令指挥果断,还善于听取飞行员的意见,每次空战后都耐心地倾听飞行员讲的每个细节,询问敌人在空战中的长处和短处。通过这次召见,我深切体会到刘司令指挥的认真细致和对部属的热情和蔼。”
1961年,刘震参观空军学院教学设备。
在指挥以老带新作战同时,刘震还琢磨着发挥空4师的“拳头”作用。
1952年春,美国空军为了加强空战力量,增调一批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王牌飞行员”到朝鲜作战,志愿军空军压力陡增。2月9日晚,刘震在指挥所召集有关人员分析敌情,研究作战方案。根据美机活动规律,发现每天早晨美机总要出动30多架到鸭绿江以南活动;而志愿军空军前一时期从未在早晨进行过空战。为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刘震决定打一次出其不意的仗。遂令作战部队的飞行员第二天不吃早饭,只吃些点心,于凌晨4时30分以前做好一等战备,听令出动。制订作战预案后,已到了后半夜,刘震仅休息了3个小时,10日3时又进入指挥所。
1952年2月10日5时,空中布满薄云,雷达果然发现数批美机。刘震命令空4师按作战预案出动,空3师做好二等战备。当时,气象条件比较复杂,刘震在指挥所不时向空中通报情况,发出命令。忽然,第12团第3大队大队长张积慧发现美机,并立即报告指挥所。刘震果断发出命令:“投掉副油箱,升高准备战斗!这批敌人是狗熊(指美空军主力之一的第四联队),你们要狠狠地打!”美军飞机本想躲开雷达,乘海雾低空偷袭志愿军机场,没想到被刘震预先布置伏兵迎头痛击。张积慧和僚机单子玉猛然右侧转上升,使偷袭者扑空。张积慧咬住美军长机3炮齐发,将其击落,接着又打下逃跑的美军僚机。事后,从美机残骸中找到了美军长机的飞行包、机号和飞行员胸章,上面刻着“乔治·戴维斯少校”。这个戴维斯有着3000小时的飞行经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曾参战266次,被美国空军吹嘘为“空中英雄”“成绩最高的喷气机王牌驾驶员”。2月12日,美国远东空军司令奥托·威兰中将在一份特别声明中哀鸣:戴维斯被击毙“是对远东空军的一大打击!”“是一个悲惨的损失”,美国空军是在“和一个厉害而熟练的敌人作战”。
有意思的是,听说戴维斯毙命,苏联空军也来抢功,张积慧回忆:苏联空军部队也参加了抗美援朝的,这样的好事谁不愿意算在自己身上呀!可是一查,在那个时间里,苏联空军飞机没有起飞。就是我们团在那个时候打的。
当苏联人前去质询时,刘震这次没有谦让:
这次战斗是我亲自布置的,我肯定就是我们的张积慧打的。
截至1952年5月底,志愿军空军歼击航空兵共有9个师18个团按计划进行了轮战锻炼。先后击落美机123架,击伤43架。
四、“中国空军对我们来说一直是个谜,他们好像一个晚上便学会了一切”
美国空军连遭打击后,在清川江以北的空中优势受到很大削弱,被迫放弃对朝鲜北方铁路“三角地区”的封锁。美国空军参谋长霍伊特·范登堡惊呼:“共产党中国几乎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世界上主要空军强国之一。”美方还承认“米格曾把战斗轰炸机逐回清川江以南”,“绞杀战是失败了”。
美国空军在其“绞杀战”失败后,从1952年夏季开始,将空中突击的重点转向工业设施和城镇,企图“从空中施加压力”,迫使中朝方面接受其停战条件。1952年6月23日,美军出动300余架次飞机袭击水丰发电站。志愿军空军从此开始了以保卫重要目标为重点的作战,一直持续到战争结束。
刘震与儿子刘卫兵合影。
1952年7月至10月,正值朝鲜多云多雨季节,在那样恶劣气象条件下,志愿军空军能升空作战的飞行员仅有50%。刘震组织参战空军部队迎难而上,发扬勇敢精神加科学态度,在最低气象条件下积极出战:不断改变战术,多次采用小编队多梯次迂回到美军F-86机的后面,打美军的战斗轰炸机。在多云多雨季节的4个月内,共战斗出动305批、2455架次,其中同美机空战35批338架次,击落击伤美机44架,多次粉碎美军大机群进袭发电站系统和安东江桥的企图。
这个阶段的初期,刘震除以主要精力指挥作战外,还为空军师、航校机关和部队到志愿军空军轮番参战做了许多工作。他经常亲自介绍作战情况,交谈自己在指挥空战中的经验体会,尽可能地使见习人员得到更多的锻炼机会。在组织部队参加轮战的过程中,他要求参战部队在每次空战前后都要认真总结经验教训,发扬军事民主,开展战前“出情况,想办法,订方案”,战后“评指挥,评动作,评纪律”活动,做到打一仗进一步,吃一堑长一智。
随着空战规模的扩大和美军战术的改变,刘震逐步感到编队协同在空战中的重要性,亟须探求空战战术原则的迫切性。通过多次研究,刘震形成这样一种认识:在空战中,志愿军空军宜采取多批小编队、分梯次进入战区,集中力量在一个空域内,以四机为战斗单位,前四机与后四机拉开高度差,形成有进攻、有掩护之势。当时,志愿军飞行员亲切地称之为“长蛇阵”。美国飞行员吃过大亏,对它体会最深,敬畏地叫它“阶梯战术”!刘震在空战指挥上的实践出真知,是1952年4月以后空军党委逐步形成著名的“一域多层四四制”空战战术原则的理论源泉。
1952年10月29日,彭德怀到安东“空联司”指挥所检查工作,在讲话中充分肯定了志愿军空军的作战成绩。同时,宣布刘震调回东北军区空军(仍任志愿军空军司令员)担负后方建设任务;志愿军空军司令员职务由华东军区空军司令员聂凤智代理。1l月5日,刘震退出空联司的作战指挥,圆满完成了自己的抗美援朝之旅。
对于刘震指挥志愿军空军缔造的辉煌战绩,志愿军副司令员洪学智如此评价:
过去,在我们的飞机没参战前,敌人即使是1架飞机也敢往我们后方飞,毫无顾忌地飞来飞去。我们的飞机出动后,敌人1架飞机不再敢飞了,起码都是4架的编队,另外也不敢大胆深入,怕遭我们的飞机截击。10月的一天早上6点多钟,我坐车去后方部队视察,刚一上路,就碰上了敌人B-26飞机。我们的车正好在路中间,路两旁也没有隐蔽物。我心里想,这下麻烦了。我正在这样想时,敌人的飞机忽然往回飞了,怎么回事呢?我感到奇怪,抬头一看,啊,原来是我们的飞机飞过来拦截,敌机仓皇逃跑了。……
我空军积极参战,很快迫使敌战斗轰炸机的活动空域撤到了清川江以南,迫使敌B-29型战略轰炸机转入夜间活动,大大减弱了敌空军优势。敌人叹道:“中共的空军严重地阻碍联合国军空中封锁铁路线的活动。”
后来,美军远东空军司令奥托·威兰在回忆录中写道:
那一段时间,对于远东空军来说是一个灾难重重的日子,中国空军对我们来说一直是个谜,他们好像一个晚上便学会了一切,他们似乎在冥冥之中有神的相助。
也许,刘震就是那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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