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代的中国,顶层管理者,依然秉承传统士大夫们的三大迷信,即所谓“强权、祖宗和教条”,而由于大多数高层的西化,则又把这个顺序调整为“强权、教条和祖宗”。
唯其迷信强权,所以日本侵华之意向昭然若揭,连日本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撒谎了,而国民政府的精英们先是寄希望于“国联”,后则寄希望于列强援助,产业布局无力调整,经济金融也被日本越牵越深,直至抗战无可再躲时,东南沿海经济命脉快速沦陷,整个民国政府退居西南,而赖以生存者,竟然以明末之田土资料,行农业社会之税收手段!迷信强权,使国家丧失了认识世界的能力。看今日台湾岛上之民进党、国民党,以及我大陆上狼奔豕突之诸位公知,何尝不是依然如此?
唯其迷信教条,又迷信强权,所以终国民政府之世,它们总是照搬“列强之经验”,在学英国、学美国、学德国、学日本之间漂浮摇摆,“实业强国”、“军事强国”、“教育强国”、“无政府主义”、“乡村建设”……花样有多少,笑话就有多少。唯因迷信的是洋教条,所以便是自己团结起来捞好处、搞垄断的“国民政府资源委员会”搞建设,那指导原则,却也是“尽量利用外资、尽量利用外国技术”!于是老毛子走了德国人拖,小鬼子建设日本兵用!而民国直落个“成效甚微”的结局!
既然是教条,自然就是生吞活剥西方列强的表面现象,不知其根本,也不知其原因。看见西方二战后鼓噪“自由”,便要立宪法“县以下自治”,却不知自宋明清以降,中国农民与国家之关系,就只有税赋与刑讼的两点!自宋明清以降,中国之基层,就已经是被“食利包租阶层”(也就是所谓乡贤)垄断、架空国家的一盘散沙的状态!
即便是抗战期间,只能以“抓壮丁”这种原始而野蛮的方式解决兵源,也未能让国府高层清楚地认识到中国问题的真相。唯其迷信洋教条,所以国府直到转进台湾,也依然没明白欧洲社会发展之“古代共同体—农业共同体—市民社会”过程,尤其是农业共同体向市民社会的转变,乃是基于战争和殖民的暴力转变,是百年战争彻底摧毁欧洲农业后,欧洲的资本势力以非洲奴隶贸易、美洲奴隶种植园为代价,以强迫农民进城务工、当兵,为代价,为海外殖民、掠夺提供人力、物力为模式的。
中华民国不处于那个历史机遇,反而是那个历史时期的受害者!此时照抄列强之“成功”教条,不过是晚期癌症患者,拿着健美教练成功学册子,安慰自己罢了!哪怕十分真诚,也不过是个笑话!
唯其迷信祖宗,所以依旧害怕基层的组织化!它们维持保甲连坐,其实不过是为了保持基层民众的一盘散沙状态。常凯申先生让戴季陶代笔的《中国之命运》,其基层治理的核心,便是“四维八德”,却闭眼不肯看到,早在雍正皇帝时代,就已经认识到所谓“四维八德”之承载者“乡绅”,作为中国基层社会的组织力量、社会保护力量,早已堕落为“劣绅”阶层!
而自西方资本入侵以来,官僚资本和买办资本的侵蚀下,以包税人面目出现的劣绅阶层,即美国人杜赞奇所谓“营利型经纪人”,更已经不可逆地完成了基层社会的“黑社会化管理”。有宋以降,推行的乡绅化治理,本意就是防止基层组织起来“造反”,在农业社会尚可理解,而进入现代社会时期的民国,依然照搬祖宗成法,却不去想想,中国这样的人口大国、落后的农业大国,如果不把基层组织起来,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庞大的政府力量、经济力量,去实现对四亿多农民的训练、扶持?又怎样提高中国农业的水平?怎样改变中国农民人口的素质呢?
根据民国期间出版的《中国救灾史》所论,中国农民之生产能力,一千余年未再发生提高;中国农业基础设施建设数百年未有本质改善;农业人口素质、生存方式,百余年未有变化!即如当年欧美资本进入中国乡村,被现在的小老清新们啧啧赞叹的“对中国农民的帮助”,也不过是烟草资本破坏中国粮食生产、乡绅转变为欧美资本对农民放贷者的历史而已!
三大迷信,固然是民国文人,精神上被列强吓断脊梁的结果,又何尝不是中国儒家传统几千年没有形成民族国家意识的结果?连意识都欠奉,那么现代民族国家的国家能力,又从何谈起呢?
而一个缺乏民族国家意识的国家,无论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标榜你的政治体制,也不过注定是列强在经济、商业、工业诸方面的附庸而已!或许作为一个小国,尚可以凭着“第三产业”、“金融中转”,混个表面繁荣,可作为人口、土地、资源大国(在掠夺者眼里,没人看你“人均”!),一切依附之思想,都是亡国的种子!
看看西方列强诸国建国之路,无一不是其本国资产阶级积极参与,投入资本,铁血战争(对内打翻封建贵族、对外血腥抢劫)之路;即便日本,先是靠着给欧美当狗,干翻国内封建领主,然后打劫中国!而国民政府之建立,却是官僚资本与西方资本,与本国封建军阀势力妥协勾结的结果!换句话说,民国的建立,不是本国资本投资,而是一群人的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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