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工分,岁数大的人都明白,一定是在农村,也是常说的挣工分,但具体怎么回事儿,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清楚,而派饭就不一定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贫下中农和党、政、军干部大都熟知。一个反映社员生活;一个反映干群关系。工分记录了社员出勤质量,用来确定分配收入;派饭是干部与群众的“五同”,劳动在田间里,吃住在社员家。我恰好赶上了知青末班车,既是工分的收获者,也做过“五同”的践行人。
工分是社员收入,各生产队不同,各地也不同,要根据年终收支核算确定。通过计算投入产出,扣除成本往来,还有公粮上交和提留部分后,最终核定工分额。生产队收益好工分就高,收益差工分就低,要看生产班子和领头人精神面貌,也要看社员综合素质,青壮年人数的多少是重要条件,地理环境也是要素之一,这几项我们生产队都有优势。 当年,粮食丰收喜人,经济作物黄烟、土烟、水果等给工分值贡献不小。记忆深的是东面坡耕地宽播谷子亩产800斤,一个很可观的产量,谷穗似玉米棒子粗大,沉甸甸的,由深绿过渡到到泛黄,状态甚美。生产队分劳动班组,每个班都有计分员,田间记录出工情况。出工有间歇,每个间歇为一气儿,上午几气儿,下午几气儿,由生产班长根据情况掌握,一天的工就完成了 。出工加班另算,如后半夜烤烟出楼挂霜,夜间打场抢收等,这些都是计时工分。还有计件工分,收入相对高些,但情况极少,如进城掏粪或突击性极强的硬活,总之,各尽所能,能者多劳,多劳多得,按劳取酬是分配原则,收入差距不大,户户心满意足。农忙、农闲种地看天,只关注月份和日期,没有星期几的概念,农家用惯了24节气,更是终年埋头苦干。曾有怪物说“大锅饭养懒汉”和“干好干坏一个样”,作为亲历者绝不会与之苟同 ,若真如此,要计分员作甚?又如何按劳取酬?贫下中农勤劳惯了,没见过谁是懒汉。
生产队位于山沟终端,三面迎坡,登高鸟瞰呈u字状,少有沟壑且坡漫疏缓,是典型的丘陵地段,属于纯旱田,旱田也叫大田。主产玉米、谷子、高粱、大豆和小麦。是有名的黄烟沟,还有成片果林。滤粪、春播、薅谷子,除草、收割、刨砟子,掰烟熏烤,昼夜打场,颗粒归仓,忙送公粮,四季贯穿热火朝天的劳动气氛。生产队在全公社属中上等收入水平,每个工0.8元,也就是每天收入0.8元。我们知青一干人于7月份插队落户,我是满勤工分,年底双手接过赵队长隆重派发的红利,两元一捆百张钞票,细数210元。不是小数字,人生第一笔,刚刚干半年,相当城市三级工,激动的买块上海牌手表还有结余。 房屋前后,瓜果熟透,蔬菜自给,家畜猪羊,新米上桌,禽蛋烧汤,是当年我们生产队农家一景,城市没有这些天然优势。我们大西边还有多个1至1.5元的高工分生产队,相当月收入45元左右,不亚于城市工人,那里农房全由集体包了,砖瓦到顶,整齐划一,确实要人羡慕。也许其他地方或有几毛、几分钱的生产队,各有原因吧,这要具体分析。
说起派饭自然想到了干群关系,也就是各级工作组。那时厂矿、企业、机关、部队和学校常有支农、驻训入宿农户的情况,自行开伙的交足宿费,吃住在农家的交足食宿费,只能说是安排食宿。而派饭主要指的是工作组,工作组由州、市(县)、公社三级领导和机关工作人员组成,视情况有三两人的,也有四五个的;有常驻的也有临时的,常驻的半年或一年轮换,临时的随来随去。住在谁家就吃在谁家,食宿费也交到谁家,由生产队指定,就是派饭。对于派饭社员很欢迎,工作组与农民同吃住,又一起出工参加劳动,接触、发现并解决很多问题。我们生产队从没中断过工作组,是生产队长和生产班子的好参谋,对村里情况了如指掌,农民愁事儿田间就沟通了,不用出村就能化解,没有谁误工去上访,尤其是基层政权和民主建设,收入分配等社员关心的大事儿不会偏离方向。确实佩服主席时代的公仆意识与干群关系,感觉就是操心,各级都在为基层百姓操心。 插队当年底,生产队搞农田大会战,沟里沟外集中了三、四十人的青年团员做水土流失防护,来势逼人,气冲霄汉,生龙活虎,挑灯夜战,生产队箪食壶浆,杀猪犒劳。不料当晚卸掉备用的猪腿不见了,社员们很气愤,有的疑人盗斧,对号入座。恰好工作组成员是派出所的同志,果断否认了人为偷盗的推测。经查,是被社员董来福家大黑狗叼走的,疑云散去,误解消除。不久,我被调到公社机关做团的工作,也参与到工作组行列。工作组确有一心一意为社员服务的老辣高手,曰:对贫下中农不可居高临下,工作组就是娘家人,言外之音:社员的事儿就是工作组的事儿,不可袖手旁观,这是有生“参政”的第一课。我随公社党委工作组去东光队处理“瞒产私分”,组长是公社党委宣传委员,50多岁朝鲜族老同志,都亲切称他金阿爸依。那天,金阿爸依放下背包,水都没喝一口就直奔打粮场苑,已是深夜了还灯火通明,脱粒机伴随劳动号子声震星空,社员们头裹风帽和围巾,紧扎脖领口、袖口和踝腕裤口,迎着风尘在机器上脱打皮子米粒。金阿爸依真是大英雄,夹在当中传递稻捆,看出来他肯定是毛主席的人,他姓金也如同金子和种子,在劳动群众的土壤里生根、发光,和社员们一起奏响黎明金曲,这就是最基层人民公社的国家干部,真实而普通的纯粹共产党人。
党的干部与群众不离不弃,总在为劳动群众操心,真乃善大莫焉也。 两句当年生产队好友田间诗作再绕耳畔:
“山有多高,歌有多高,劳动号子冲云霄; 天有多高,志有多高,把座座大山压弯腰.....”
委婉而又直抒胸臆,余音依然萦绕。是啊,在歌颂劳动、力量和希望。 凸 显了那个奋发向上年代的价值真实,一份热火朝天与人定胜天的壮丽图景,更是劳动群众对党的干部的信任与褒奖。
谨以此文献给党的百岁生日,献给曾经在党的事业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共产党人,献给金阿爸依和曾经带领贫下中农奋斗不懈的赵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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