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祖丧魂落魄似地在家里乱转：“老太爷爷——太爷爷——”
家里只有他留下了老太爷穿过的衣服，却没了人影。
爷爷年纪这么大了，独自出去，要是走丢了可怎么办？耀祖拿起手机要给“110”报警。
我回来了，见耀祖满脸焦急、惊慌失措的样子，觉得很奇怪：“耀祖，你干嘛呢？发生什么事了？”
耀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你的声音怎么这么像老太爷？”
我哈哈大笑起来：“我是他的儿子，你说我声音怎么像他？”
“不对啊。这根本就是老太爷的声音。你的声音没有这么洪亮。”
“别傻了。”我把耀祖拉到书房，“我就把实话跟你说吧。老太爷已经走了。这一阵子他是借了我的躯体暂住几天。家里出现的老太爷只是他的幻形。他借住的时间是有限的。现在，他不得不走了。”
耀祖脸上的神色黯然了：“这是真的？”
“是真的。”我像老太爷一样拉住了耀祖的手，“他留下来就是不希望你被莫言拉过去。”
“莫言到底怎么惹着老太爷了？”
“莫言的小说，或者说他的文学作品，基本上都是在攻击新中国30年，攻击人民战争中我们党的武装力量，用恶毒的语言辱骂人民英雄，隐射污蔑人民事业。能不惹着老太爷吗？”
“有一点我就不明白了。”耀祖歪着头看着我。
“说，什么不明白？”
“假如莫言真如老太爷所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知识分子尤其的精英都支持他呢？难道他们都没有见识吗？”
“这是很好解释。”我拍着他的肩膀说，“正如你所说，要是有人剥夺了你的财产你也不答应。”
“我会和他拼命。”耀祖毫不犹豫地说。
“他们的家庭大都被剥夺过。他们自然有怨气，这一点可以理解。可是，为了劳苦大众的翻身，为了社会最终的真正公平，有时候也是迫不得已必须要这么做的。”
“为什么不能在法律的框架下建立契约精神，通过个人奋斗，公平竞争获取财富呢？这样大家都没有怨言了。”
“你不是小孩子了，还那么天真！在官匪一家、军阀混战、洋人横行霸道的国度里还谈什么法律、契约？即便在今天，一旦黑暗势力与贪官勾结起来，法律就成了一纸空文。这样的事实我们见的还少吗？”
“这倒也是。”耀祖终于动摇了，低下了头。
老太爷临走时跟我说，：“耀祖是个好孩子，要是被莫言拉去了，那就是我们自己的失职，失败。不能怨天尤人。他迟迟不愿意离开人世，就是因为你啊。”
“我懂了。”耀祖仰起脸来，“老太爷这辈子太不容易了。他不是为了自己。”
“好孩子。”我欣慰地望着他，“我说嘛，你的身体里流的是我们血液，是红色基因的血液，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拉走呢？”我这才把他拉进了书房：“这里有老太爷留给你的一封信。”
耀祖双手捧了起来，认真看着：
耀祖曾孙儿：
当年我之所以一脚踢翻了我父亲的账房台义无反顾地加入革命队伍，不是狂热、不是冲动，而是我懂得了，民族不独立，国家不振兴，人民就永远抬不起头来。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我儿时以林则徐为人生榜样；进入队伍以后始终以周总理为楷模，坚定不移地仰望领袖，追随他的理想，以“毫无自私自利之心”、“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座右铭严格要求自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希望你能记住，在我的亲友中，有开国将军，有红军、八路军、解放军、志愿军战士，他们或先进或后进，却没有一个叛徒。我们大别山人最恨叛徒。
假如在我们的身后，社会的严重不公出现了，严重的贪污腐化出现了，那我们这一代人的血就白流了。假如你被他们拉过去了，那就意味着我们做长辈的彻底失败了。我就真的死不瞑目了。
耀祖，你要是能够理解我的这一点心思，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老太爷留字
读完老太爷的信，耀祖早已泪流满面了。
2022年12月9日星期五
【文/颂明，本文为作者投稿红歌会网的原创稿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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